“”
林玉清打量着他们,就仿佛在欣赏风景。
没有了。
没有等着蘸血馒头给孩子治病的妇人。
没有评头论足聊着前朝是如何杀头的穷酸老秀才。
没有麻木的百姓。
也没有喊着让他说点什么的好事者。
他们眼中只有对汉奸的仇恨。
这很好。
面前的反动派特务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步枪。
林玉清抬头仰望青空。
蓝天白云,没有一丝阴霾。
他闭上双眼。
眼前闪过的是过去的事情。
和弟弟出国留学。
意气风发打算学成归来报效祖国。
回国后看到的腐败无能和麻木。
接触了组织,明悟了毕生目标。
潜伏时期的各种艰难险阻。
那些牺牲同志坚定明亮的眼神。
最后
最后是她。
那一年,他十七岁。
她也十七岁。
前往法兰西的游轮上,她回眸浅笑。
砰!
枪响了。
叮铃铃
风铃手串被染红一片。
是心动?是风动?
已无人知晓。
人群拥挤着上前。
只有两个人在人群中逆行。
如同逆水行舟。
“你说我哥他是地下工作者?他不是叛徒?!”
“是的,林玉清同志是打入敌人内部的战士,他已经牺牲了。”
方言把林玉清的党员证交给了面前年轻的林玉柏。
林玉柏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似笑似哭,嘴唇颤动。
半晌,他点点头,敬了个礼,“同志,谢谢。”
回了个礼,方言离开了。
远远地,他回过头,那个年轻人依旧站在屋前。
旁边一颗梧桐树笔直。
想来这棵树未来一定能长成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吧。
方言看向林飞鸿,“真不去见一面?”
“不见了。”林飞鸿笑笑,“咱们还得去见许瑾言女士吧?果然这里是梦啊,一眨眼居然就到了。”
方言:“”
他可是花了200梦想币把俩人传送过来的。
叹了口气,他又花了200梦想币传送。
这次的目的地,就是那栋三层小楼。
“谢谢。”
收到信的许瑾言没有流泪。
甚至她脸上还带着明媚笑容。
似乎是看到方言跟林飞鸿不解,她笑着解释,“我就知道他不会叛变,现在我就放心啦。”
她抬手把鬓角发丝拢至耳后,手腕上的风铃手串发出“铃铃”脆响。
方言沉默片刻,开口道:“林玉清同志说希望你能替他看看祖国的未来,他说你就是他的眼睛,等百年之后,他会在下面等着你,到时候黄泉路上他会考考你祖国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这句话是他的私心。
因为他明白,许瑾言会死,从来就不是因为流言蜚语。
她只是想去陪他。
有时候,活下去才更需要莫大的勇气。
“这样啊”许瑾言一怔,低头咬着嘴唇。
半晌,她抬起头,眸子明亮,“那我要活到一百岁再去找他,谁让他丢下我不管呢,我也要晾晾他才行。”
顿了顿,她低下头,轻声道:“我屋里还烧着水,我得去看看。”
“那请你保重,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就先走了。”
方言敬了个礼,然后跟林飞鸿离开了。
身后,关着的屋门内传出浅浅的低泣。
黎明前夜,进度:100
方言停下脚步,点上支烟,深深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