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烘房子，荣礼桓最近砍了很多柴禾备用，眨眼到了初冬，为了烘房子，荣家新家里整日都是暖烘烘的，进了屋子连棉服都不用穿了。

荣礼桓不是一个耽于享乐的人，但外面冷的吓人，他一回家就总是再也不想出去了。只是不出去不行啊，如今老房子要开建了，他得在旁边监工。

荣老七得知要把老宅盖成猪舍之后，他没少围着自家的七头猪瞅，“小礼这猪养的真好，一身的膘，猪走几步身上的肉就颤，一看全都是肥的。”

几句话，把村里的来帮忙的大伙儿都说馋了，“小礼，你这猪啥时候杀，给哥留几斤呗。”

大家今年冬都在荣礼桓这里小赚了点，花一点银钱在这里买几斤肉还是舍得的。

荣礼桓上前看着这七只，“全是肥的多膩啊!要肥瘦相间才好吃。”又答起那汉子的话，“一过腊八就一个个的宰了，肯定有东哥你的一份。”

“小礼，也给我留几斤呗！”

“还有我。”

……

一个人提起，不少人也被带的动了心。要买肉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荣礼桓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工地这边他是放心的，一群人都是熟悉的人，又都有经验，除了荣礼桓偶尔来处理点缺料的事，或是拿个注意，其余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荣礼桓在施工现场呆了一会儿，跟大家唠了唠，见实在没事就溜溜达达的走了。

他先去了他曹先生家。

天气突然变冷，曹先生身体本就不舒服，如今一受冷，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村里其他的学生怕先生，见先生病了，一个个只高兴着终于不用读书了，没几个人管先生身体好不好。倒是有几个孩子来看先生，最多也就拿几个鸡蛋给先生补补身体，这在农村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心意了。

可是先生最需要的并不是这些。

他需要柴禾，需要汤药。

起初荣礼桓见赵玉偶尔来先生这里，觉得先生把赵玉当亲生儿子一般培养，想必很多东西都有赵玉打理。故而，他每次来的时候只带了几件保暖的衣服，和一些先生喜欢的吃食。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赵玉从先生这里只拿不进。他脑子简单，不懂如何做人情，身上余钱也不多，能有点钱他都拿去买笔墨纸砚了。至于砍柴？赵玉在自家都没怎么干过活，又怎么会来先生家呢？

一场寒潮之后，荣礼桓一进门就见先生冷锅冷灶的吃着前晌的硬饭，吃完了就裹着被子拿着本书咳嗽。

荣礼桓心中火大。

曹先生他如今过得是什么日子？就为了赵玉那么一个没心的人吗？往年还买得起碳火，今年连碳火都没了。再往后越来越冷了，岂不是要连命都丢了。

作为一个教书先生，想要有所成就的心他很能理解。但自己都快要过不下去了啊，再看看赵玉，空有才华，人品却如此低劣，这就是先生的选择么？

他曾经觉得，赵玉可能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回报先生，可曹先生窘迫的生活告诉他，并不是这样的。曹先生他自然也知道。

无德有才，这便是先生想要培养的人才吗？

荣礼桓不想和先生说话，他没有跟他打声招呼就提着斧子上山砍了一斧子柴禾，到了黄昏，他烧了一锅热粥，就不声不响的走了。

他从头到尾都没跟曹先生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