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6.16第 19 章(1 / 2)权臣的金丝雀首页

沈还食指定在玉扳指上须臾,又重新转起来:“你倒敢问。”

“当日大人不肯放我出府,”殷殷说起当日旧事,面上半分情绪不显,“当时我没有听懂大人的话,为何说蒋正肯为我悖伦,就不能放我走。这两日见大人终于从茯苓之事入手针对蒋家,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大人此行的意图。大人当日是想着,蒋正既肯和我亲近,我本身就是他违律的一大铁证不说,时日一长,他也必然会露出一些大人需要的马脚,日后便可从我身上逼出口供?”

听她说起这事,他才恍惚忆起,当日若不是他拦下她,倒也没有今日之事了。

他低头极轻地笑了一声:“也不算蠢。”

恐怕是在骂她当场没听懂便罢,竟还敢拿他的话赶鸭子上架,求他为她做主,简直愚蠢至极。

殷殷听明白几分话外之意,却并不介意,径自接道:“只是大人没想到,就算逼我回来,我最终也没有迫于压力从了蒋正,这条路似乎行不通。”

“本也只是临时起意,若将希望全放在你身上,本官这差事也不必办了,官帽早该被圣上拿了。”

这话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想,殷殷踌躇片刻,试探道:“既然蒋正昨夜没回来,那……大人可否放我回正院,我那婢子应会为我遮掩,薛夫人也警告过正院仆从,大人再从旁襄助一番,这事蒋正应该不会察觉。我既然在蒋正身边做婢子,也可以帮大人略尽绵薄之力。”

“又不是非你不可。”沈还神情淡漠,“更何况那时也不知你连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我要找的是本账簿,你如今回去能帮得上什么忙?”

他竟将此行的真正意图就这般告诉了她。

殷殷怔愣了片刻,连被他嘲讽得这般难堪都没在意,只道:“学薛夫人的,事无巨细向您回禀总可以?蒋正不是稳重人,此前我只一心避他,未曾察觉有异,日后留心些,应当可以发现蛛丝马迹。”

“你想做什么?”他没有直接说同意或者不同意,目光却犀利了三分。

反正他说的很明白,他们之间是交换,她不认为一个随意招来的女人在他心中能值多少分量,值得他像方才这样费心,做出连他的长随都不认可的决定。他既能如此,作为交换,她尽份力也不是不可。

最重要的是,她还有其他打算,需要有能和他继续谈条件的底气。而她既跟了他,他便不会让蒋正再有染指她的机会,眼下回去还算安全。

“我若能帮上大人,”殷殷垂下眼帘,声音微低,“大人离开时,能否赠我路引,让我带娘亲和姨母离开定州?”

正把玩着玉扳指的手指顿住,沈还抬眼看她,目光微微凝了凝。

沉默片刻后,他应了一个“好”字。

蒋源妾室丁氏名义上已亡,当初姨母颇费周折才为她录上的黄册必然已被官府销掉,不出意外的话,她没有办法再通过正常途径从官府得到路引。但经了这一遭,无论最后如何收场,定州都必然成为是非之地,不宜再留。

后续最重要的事情谈妥,殷殷起身行礼,语气明显松了一拍:“谢大人。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再说一次,这事不是非你不可。”沈还抬眸直视她,不甚在意地道,“你非要借此来和我谈条件,便由着你。”

沈还往她头上一瞥:“只一条,那簪子呢?待会儿邱平会同你交代些事,但若事情有变,你避不过他,知道该怎么办?”

“知道的。”

沈还目光落在她的袅袅细腰上,迟疑片刻,起身从架上取下一个甜白釉小瓷瓶,取了张素笺放至案上,往里头倒了些白色粉末,叠好递给她:“能让人昏睡四个时辰的量。”

殷殷不解。

“每晚二更,到这儿来。”他顿了一顿,“取第二日的分量。”

殷殷接过装着少量药粉的素笺,又看向他手中的药瓶,哽了一息。

她既上了他这条贼船,又岂敢不乖乖听他的话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口腹之欲而已,非要说成这样来掩饰又是何必?

不过他不说破,也算是让她免了几分难堪,她受了这份“好意”,恭谨地行礼告退。

出得门来,邱平交给她一只小叶紫檀百宝嵌文盒,式样同蒋正书房的陈设相差无几,殷殷接过来,向他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邱平示意她打开,里头只薄薄一沓燕子笺,别无他物。

殷殷疑惑更甚,邱平拿起一张纸,在指尖搓了搓,纸笺化作飞灰簌簌而下:“混在熏香里头即可,一次一张,可让人绵软无力。不刻意如此处理,就是蒋正书房中随处可见的普通纸笺,不必担心被人察觉。”

殷殷应下,将文盒收好。

邱平亲自将她送回正院外,才想起来一事,又递给她一些药:“杨大夫说给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