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中国广州,3号线京溪南方医院出站口。
地铁轰鸣声中,车子到站,出站的人群一下子从电梯里涌上路面,较之全国地区热了许多太阳也打在了行人花花绿绿的遮阳伞上。
远处,一排围起来铁栅栏后,白墙门柱红旗飘飘,大门口停放着不少私家车的白云区广州大道157医院就在眼前。
中间有不少卖水果的没素质地横插在人行道上,路两旁行车道上也不断传来四面八方被堵住的喇叭噪音。
医院内一楼挂号处,从医院门口到各个热门科室前都是站满了探头探脑的票贩子和病人家属。
而在这群被外面日头闷的满头大汗的探病者之中,一个身材高瘦,带着风骚□□镜,手上还提着一篮子水果的长发身影的出现就显得引人注目了。
这人看上去顶多三十出头,油光顺滑的长发规规矩矩地梳着脑后。
手上拎着个一般人外出谈买卖用的男式公文包,包上好像还挂着四块分别书写着密密麻麻小字,发出丁零当啷动静的四方龟甲。
他进来时手上像是正在讲电话,叽里呱啦地像是提到了全国什么什么协会要搞内部联动,三月后领导派他去南京出差的诸多杂事。
而一眼望去,这人下巴尖,嘴唇薄,笔挺的鼻子尤其长的好,初看之下倒挺像个外头做大买卖的气派生意人的。
但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这从头到脚闪闪发光的‘牌子货’貌似都是些白云皮具城那儿讨来的廉价A货。
皮鞋是双假驴,包是假古奇,连那副闪瞎人眼的墨镜都是贴了个假阿尼玛就出门了。
最令人感到侧目的是,这货的衬衣后领标签上居然还无比骚/浪地写着‘贝克汉姆的秘密’。
再搭配着这身猎奇的打扮一走进这治病救人的医院来,可把这方圆百里的空气都给污染的可怕了起来。
“唔好意思阻你一下,请问你们这董大国的老母,也就是董秋香老太太家的病房在哪里啊?”
二楼走廊边的探视窗口,这位‘风/骚/哥’正笑嘻嘻地把自己的墨镜推到脑门上开口讲话。
他刚刚是从一楼最旁边的电梯间一个人走上来的。
进来前,还偶尔间注意到那个电梯旁边被人用黄符和狗血贴着不准一般人从楼道口经过。
见状,手上正拎着水果的长发男人当时站在那儿就外头隔着墨镜多看了几眼。
但见那楼道口上头黑黢黢的,底下又到处泼洒的都是狗血和黄符纸,他想想伸手将兜里捏着的半张符咒塞回去也就自觉绕过了那个诡异的电梯。
这会儿见左右无人,天气也挺热,长发男人先是站在探视口给自己扇扇风,又冲里头的护士抛了个媚眼。
窗口里的护士见状面露嫌弃地躲开了这‘妖人’点,等按照流程拿手拍拍面前的病例档案,她才盯着这人警惕地开口道,
“……你系哪位啊?”
“哦,我系董大国的堂锅哇,前两年在福建那边做生意,搞搞皮具就在外地发了笔小财,但一直啊木回老家,他们一家对我们一家曾经有恩,当年吃不饱饭,我和董大国还一起在家门口尿尿用泥巴捏过牛大便,前两天听人说他老母生病在医院快翘辫子了,就赶紧回老家过来看看呀——”
这话说着,这脸上带笑的男人还从自己的上兜里忙不迭地取了张照片出来。
护士探头见上头果然有两个光/屁/股娃娃亲热地搂在一块,后面的围墙上用童子尿写着‘董大国和杨百万永远是堂兄弟’倒也没存疑。
但也不知道为何,打从先前听到‘董大国’这个名字后她就一直有些熟悉感,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有点陌生。
董大国……董秋香,自己到底是从哪里听到讲的这个名字嘞?
等这费劲地思索的女护士低头翻阅了下手头的病历单,又在盯着第三页上一个老太太脸色惨白照片看了眼。
明明是大白天的,这一下子想起什么恐怖事情的女护士却瞬间脸色不太好地呆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都差点吓得滴在了手背上。
“怎么啦?靓女?系不系我堂弟的老母已经出院了啦?”
外头那‘妖人’见状似是有些若有所思,假笑着又伸出头询问了一句。
一听到这人凉飕飕像是压在喉咙里的古怪声音,后背已经全是冷汗的护士却是惊慌地抬起头,又结结巴巴地追问道,
“不,不是,你刚刚讲……今天系过来要找的……真的是董秋香……对吗?”
“对啊,怎么啦?”
“你系她家亲戚……难道不晓得她家老人前一个礼拜就已经走了吗!”
“……搞乜?走,走了?怎么这么忽然啦?”
一听这话,那脸上表情跟着一顿的长发男人也是一副脸上真不知情的样子,拎着水果的手也是顿了一下。
而这面色惨白的女护士也是一副明显吓得不轻的样子,又在左右看了眼确定真的没有朝这儿看才吞了口唾沫一言难尽地道,
“你先前上来的时候……看到底下那个两边封起来的电梯没有?”
“看见啦,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