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欲哭无泪,自家阿郎好似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危险处境!
他躲着谢添的眼神,哆哆嗦嗦地道:“但谢添喜欢的女郎就是这么被人给勾搭走的......阿郎若是想叫方娘子喜欢上你,便去打听打听她喜欢什么就好了......”
说话间,他时不时地抬头去看谢添,生怕他冲过来打他,毕竟他又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平日里叶荣舟还会护上一护,如今他满脑子都是方娘子,哪里还会顾得上自己?
叶荣舟手指撑着下巴,认真思考,他好似是没怎么了解过闻灵的喜好,不知道她喜欢穿什么、戴什么、吃什么,就连她今年多大年纪都不知道,委实有些不太像话。
他拍了拍小奴的肩膀,道:“你说得对,我记下了。”说着便起身离开回了房间。
“阿,阿郎——!”小奴向叶荣舟求救,只换来谢添冷漠的一撇。
翌日天亮,叶荣舟洗漱妥当,正在院子里练剑,瞧见小奴顶着一个黑眼圈过来,问道:“眼睛怎么了?昨夜还好好的。”
“谢——”小奴刚想告谢添的状,便见他持刀走了过来,连忙改口道:“——谢谢阿郎关心,不小心撞柱子上了......”
谢添持刀的手果然松了些。
叶荣舟嗯了声,当做没有看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收了剑扔给谢添,一边擦汗一边道:“因为昨日之事,圣人罚我禁足三日,我出不去,你们便去给我查一下方娘子的事,记住,要事无巨细,凡事能查到的,都报给我。”
“是。”
谢添有些犹豫地道:“阿郎,您真的确定是她吗?老夫人和大郎一直希望您娶一位高门淑女,方娘子......怕是不太匹配。”
叶荣舟突然笑了下,将帕子扔进水里,道:“你也想得太远了些,我真是想娶,人家也未必肯嫁啊。”
她心里喜欢的,是吕让,不是他。
而且,他这样的身份,真娶了她,将来怕是会给她招来祸端,毕竟他们家在朝廷的位置,着实有些尴尬。
家族功绩、名望过高,族中子弟虽然凋零,但仅存的几个均在朝中担任重职,兄长叶广义更是手握一方兵权,在河西担任节度使,朝廷早对他心存芥蒂。
若不是先帝突然驾崩,他们家也不知能不能保得住,如今的圣人虽年幼,但他一天天长大,难免不会拾起他阿爹的遗志,铲除他们家,收回河西的兵权,到了那个时候......他这个留在长安安抚皇室的棋子也就失去了作用,变成一抹炮灰。
他一直未曾娶妻,故意惹出几件事来叫那些世家女怕他,也有这个缘故在。
其实,他不应该想着靠近闻灵的,不但是因为吕让,也是因为自己。
只是......他想起闻灵的脸庞,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拒绝不了这样的她,便只能纵容自己慢慢靠近。
他果然还是一个自私的人。
谢添和小奴沉默不语,他们知道,叶荣舟表面上瞧着什么都不在乎,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可真要对什么人上了心,那便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只是,谢添想起外头说起方娘子的话,终究是有些担忧,叶荣舟瞧见了,笑了笑,跪坐下来喝粥,道:“别愁眉苦脸的样子,她若真的对我不利......”
他顿了顿,慢条斯理地将一碗粥喝完,悠悠道:“我会亲自动手。”
所以,就像现在这样,不,只要她比现在更喜欢他一些就好,他不贪心的。
三人正默默无语,谢怀玉过来了,眼圈却像是有些微红的样子,看见叶荣舟正在吃饭,便默默跪坐在他对面。
“去给女郎添双碗筷。”
“是。”
谢怀玉微微抽泣,道:“叔公不问我怎么了?”
叶荣舟拿帕子擦着手,悠悠道:“不问你自己也会说。”
他这位侄孙女可不是位能藏的住话的人。
谢怀玉狠狠咬了一口子推蒸饼,撇了撇嘴,委屈道:“亏我昨天还那样帮您和阿姊,如今我受了委屈,您也不知道问上一问。”
叶荣舟瞧她一副快哭的样子,忙收了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正色道:“怎么了?跟叔公说说。”
谢怀玉这才心里好受些,将手中的子推蒸饼放下,委屈道:“昨日我跟了吕三娘去,她说阿爹和舅舅要将我说与吕让那厮为妻,我回来问了,没想到却是真的。”
叶荣舟敲击矮桌的手指一顿。
谢怀玉撇着嘴,面露嫌弃,继续吐苦水:“我不喜欢他,因为他,阿姊成日里被那些嘴碎的人说道,他也没替阿姊辩白过,可见不是个好人。”
而此时,叶荣舟心里想的却是——
原来吕让并没有打算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