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意识到鸢初在生气。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见到鸢初生气。
就连五十余年前,他与她决裂的时候,情绪使然说出了很多带刺伤人的话,那时的鸢初眼中也只是平静。
还有一点点纵容。
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无理取闹的孩子。
狼狈又不堪。
他有想过鸢初是不是根本不会生气,而现在他知道了答案。
不是浮于表面多半是玩笑的生气,而是真正点燃了怒意。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凉意爬上了背脊。
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鸢初两三步越过朽木白哉走进室内,打量了一下昏迷中的阿散井恋次。
鸢初咋舌感叹:“呜哇,这伤得真重。”
“我可以帮恋次君治疗哦。”鸢初对担心阿散井恋次伤势的两人自告奋勇,又转身询问朽木白哉的意见:“朽木队长只说不能叫救护班,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鸢初已经收敛起了情绪,仿佛刚刚朽木白哉感受到的怒意只是错觉。
朽木白哉不想在对上那抹没有波澜的青色,转身离开:“随便你。”
一时间室内的气氛有些凝固,吉良伊鹤上前道:“那个,鸢初小姐。”
“嗯?怎么了?”鸢初偏头看向吉良伊鹤:“放心啦,我的回道用得不错,毕业前卯之花队长还想让我去四番队呢。”
“不,不是。”吉良伊鹤有些语塞。
他一点都不担心鸢初的治疗手法,只是刚刚室内的气氛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
“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去叫救护班哦。”市丸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室内的一角。
“队长!”
“市丸队长!”
市丸银的突然出现显然惊到了吉良伊鹤和雏森桃两人。
听了市丸银的话,鸢初也不纠结:“那行,我就先回队里了,麻烦市丸队长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鸢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市丸银叫上吉良伊鹤,走出了室内去四番队叫人。
离开房间的市丸银不由感叹:“诶呀,真是可怕呢。”
“呃,您是再说朽木队长吗?”确实挺可怕的,对自家副队长也毫不留情。
明明阿散井恋次只是去迎击旅祸,就算是擅自行动,不许治疗就让关起来也太不近人情了。
市丸银否定了吉良伊鹤的猜测:“虽然朽木队长也挺可怕的,不过我说的是鸢初呢。”
吉良伊鹤有些莫名:“鸢初小姐?”
市丸银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是啊,她生气太少见了,每次都觉得好吓人的。”
他上次见到鸢初生气还是在他带回被蓝染惣右介取走了魂魄的一部分用于实验,重伤濒死的松本乱菊。
替松本乱菊疗伤的时候,鸢初整个人都一言不发散发着骇人低气压,让他被目睹现场的冲击冲昏的头脑都迅速冷静了下来。
不爱生气的人生气起来最可怕了。
那之后不久他就为了接近蓝染惣右介而入学了真央灵术院,伤好不久的松本乱菊也追着他入学,几十年后鸢初也加入十三番队成为了一名普通的死神。
回想他们在流魂街相识“为非作歹”的日子,他至今想不通为何鸢初会老老实实的在真央灵术院读了六年才毕业,至今连个席位都不拿。
就像他想不通为何她当时面对濒死的松本乱菊,愤怒并不比他少,却又平静隐忍下来,什么都没有做。
这不符合她的脾气,她向来不怕惹事。
市丸银摸了摸下巴:“诶呀,我当时都怕她上去跟朽木队长打一架。”
那场面一定很好看,配柿饼绝佳。
吉良伊鹤:您这就有些夸张了。
虽然他没有觉得鸢初有多么生气,但是对她有情绪这件事不难理解。
作为阿散井恋次的同期同班生,他对阿散井恋次是有些了解的。
比如阿散井恋次跟朽木家的养女朽木露琪亚是在流魂街的青梅竹马。
还比如在流魂街的时候,鸢初对他们很是照顾,几乎就像是一家人,他们对鸢初的称呼也是“鸢初姐”。
所以就连他们这些朋友都会因为朽木白哉的做法生气,作为家人的鸢初会不满就更好理解了。
吉良伊鹤:听说朽木队长还完全没有替朽木小姐求情的意思。
弟弟妹妹一个被朽木白哉收养,一个当了他的副队长,却都没得到一点好脸色,作为姐姐的鸢初更不可能对朽木白哉有什么好印象了。
想到这里吉良伊鹤甚至对鸢初开始钦佩起来。
在刚刚面对“罪大恶极”的朽木白哉,鸢初能把情绪控制得那么好,真是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