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她被解救后昏迷了十天,等醒来时不仅从周医生手里拿到了紫式部文学奖的邀请函,还有两封笔友寄来的信。
前一封还比较正常,只是询问她最近是不是很忙,然后又如往常一样写了许多关于生活里的琐事,和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少年式的迷茫。
而另一封沉甸甸的,一拆开便发现里面装了一沓信纸。
前面的那几张还如前一封那样写着,但越往后读,生活里的琐事和少年式的迷茫都被舍弃了,留下的是连白纸黑字都无法遮掩的,犹如浪潮般涌来的担忧和焦急之情。
那个时候,黑泽唯忽然意识到这绝对不会是一天写完的。
说实话,不感动是不可能的。所以借着来横滨参加颁奖典礼的机会,她提出了和对方面基的请求。
不过面基之后要做什么,她并不太清楚。
但是拜龙介和黑帽子的悉心指导,她选择先和他们去看电影,然后吃个饭,再去一个在她看来今天非去不可的地方。
在黑泽唯和两个孩子离开后不久,织田也喝完了咖啡。当他推开门的时候,那只原本还优哉游哉的趴在地上的猫也顺势窜了出去。
现在这只猫敏捷的不像是一只猫了。
这个忽然闪现的念头使得织田不由地嘴角弯弯,然后他又转身沿着外置的楼梯走上二楼。
这里原本是会议室,但是由于前几年租户搬到了更为安全的东京,随后老板觉得空着也是空着也就改造成了居住的地方。
不过虽然这里的租金和保证金低廉到足够织田用被扣余的薪水满足日常的需求外,按时每周到楼下吃三次咖喱饭和买连载着无神之地小说的杂志。
但由于横滨的特殊环境,哪怕楼下的老板是军人出身,租得起的人还是嫌这儿的安全性不高,所以一直以来房客就只有织田一个人。
织田走进卧室,关上门。
就在这一刻,他拿在手里的《白椿》忽然“砰”一声的掉落在地上。
而他也伴随着这一声响,捂着脸瘫坐在了地上,指缝间露出的是染上绯色的肌肤。
从刚才就一直压抑住的情感终于翻涌上他的心头。这是从未有过的幸福感,甚至比老板特制的咖喱饭给他带的都要强烈百倍。
昨天,他还羡慕着内部论坛上热议的那位藏有神老师个人志却抓不住这份幸福的同事。
就像很多同事所说的那样,他们羡慕的不是从指尖溜走的幸福,而是曾经拥有过。
像他们这样与黑暗共舞的人怎么配得上勇于撕开黑暗一角的人呢?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喜欢这样的人。
但是现在那位撕开黑暗一角的人却告诉他,无论白色还是黑色先去尝试着创作吧!只要动笔写下来,一切都皆有可能。
不愧是神老师啊,织田感叹着。他终于冷静了下来,起身朝着书桌走去。
*
楼下餐厅内。
“好辣啊!大叔!你确定不是把熔岩当佐料了吗?!”
太宰治像小狗哈气般张着嘴。
他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冰水痛痛快快地饮了一整杯,然后拿起纸巾擦擦汗,又尝试着吃了一小口。
当即这个让港口Mafia的拷问组都惊惧为什么脑子里会存有那么多可怕酷刑的少年居然红起了眼睛。
片刻后,他实在坚持不住了,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向老板:
“老板,请再打包一份新的!”
老板瞅了眼这盘几乎未动过的咖喱,笑盈盈地说道:“客人,我这里的咖喱可不会偷工减料哦。”
“没关系!”
太宰治亦如往常般扬起了微笑,“我的上司特别喜欢吃呢!”
这时餐厅的门又被推开。
织田作之助挠着头发,满脸歉意的走进来,“抱歉,能再让我泡杯黑咖啡吗?”
这时,他察觉到坐在椅子上的人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他。无端的让他想起了从前做任务时,在雇主家里遇见的那只猫。
他初次在雇主家里遇见那只猫时,那只猫就是用相似的眼神看向他,甚至还朝他呲牙炸起了毛。
“盯着人看很不礼貌啊,这位先生。”太宰治不耐的说道。
织田作之助回过神来,说了声“抱歉”。这时他才发现对方的眼睛湿漉漉的,嘴唇红得吓人。
他疑惑的问道: “那个……这个真的那么辣吗?”
太宰又拿起勺子挖了一口放进嘴里。“不!一点也不辣。”他含着泪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