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遇淡淡道,“你人生过于美好,你之所见万千宠爱。他不同你,他本性重欲,杀孽过重,这些年沙场征战,多少张怨念不甘的脸,双目流血日夜追着他,他早该疯魔了。”
“若按佛祖道的那套,他怕是早入不了轮回道了。”
可又缘何同她说起这些?她揉揉眼睛,看着那边。
陆遇瞧她一副还没睡醒、被人拉过来的模样,同她说什么,她大抵也没往心里去。
说了那样多的话,却是一个硬拳头软绵绵打棉花上。
倒显得他无端怨恨,多管闲事。
罢罢罢。
“小殿下,你去看看,不带护具,会打死人的。”他顺手递过去。
昭歌抱小熊的双手腾出来一只手拿着,跑过去的时候察觉自己太兴奋,不太适合奔向一个杀孽过重的魔头,于是皱着眉头慢悠悠走过去。
陆遇却是意料之外,大半夜被人吵醒不恼便算了,如今让她靠近魔怔住的容樾,她也木愣愣应了……要说,这小丫头睡着的时候,当真心肠软。
“容樾。”她道,“你才回来。”
然后又说,“都不告诉我。”
语气好像分开还是昨晚的事情。
“也不回掖兰庭,在这里做什么。”
没人回她,昭歌打了个哈欠,轻扯了他的袍边。
触感冰凉,她醒了一点,可容樾垂眸时,她醒了一半。
猩红的眼中,瞧不见自己的面容,尽是搏打被打断的不尽兴。
容樾瞥了她一眼,折身走开,昭歌也跟着他走。容樾接过侍人递过来的盂盆与水,漱出来的水夹带血色,昭歌看的是心惊肉跳。
“容樾。”她递过去护具。
他看了一眼,淡漠撇开眼,留给昭歌的侧眼,是隐忍痛苦微皱的眉头。
“孤回不回去,是孤的事情。”他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情绪。
回去,回掖兰庭干什么。
又没人要他陪。
“戴。”
昭歌执拗拿着护具,见他不拿,索性把小粉熊塞进他怀里,亲自帮他戴。动作笨拙,所以带起来有些慢,好在他也不躲。
昭歌长发披散,光下泛着微金。手绕到他背后时,柔软的发梢撩过容樾锁骨,容樾有些痒,后仰了些,昭歌一个没注意,趴在了他身上,将他压躺在台子上。
容樾静静看着她。
她头上的小花困得蔫了,头一点一点的,容樾恶意哈了一下。
昭歌:“你哈我!”
容樾懒得鸟她,侧眼瞧见自己手里的粉色抱抱熊,万分嫌弃。掂了掂,刚想扔掉。
“容樾,你要敢扔掉,我就抱着你睡!”昭歌伸着胳膊去抢,可是容樾伸开手,手臂修长,她……够不到。
一个躲,一个夺,玩闹间昭歌勾着容樾的脖子进了他的怀里。
李德祥眼睛不太好,隔得远也看不见,悄声问陆遇,“小殿下是不是也不行,还是以往那般由王君打得伤了自个儿身子?”
陆遇瞧的门儿清,困得骂了声娘。
片刻安静后,李德祥瞧见黑金鸦发的王君慢慢走来,怀中抱着一身纯白的小殿下,她似乎睡着了,浓密柔软的栗色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明谧安静的睡颜。
“谁叫她来的?”听不出情绪。
李德祥,唯唯诺诺退了远些,走前不望深深瞧一眼陆遇,容樾睨了过来。
陆遇: md。
“容樾……”昭歌忽地呢喃出声,几人目光被她引了过去。
“你不在,我也有好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