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学院篮球赛训练,杜成安昨晚和陆景尧聊天没睡好不想上场,就拉着陆景尧出来给大家买早餐,没想到遇见陆正清带着江栾大早上在遛弯儿。
陆正清是什么身份?
是蝉联十多年首富的大人物,你可以看见他在公司运筹帷幄,也可以看见他在宴会上侃侃而谈,在你眼里,他可以是永远不老的商业奇才,也可以是德高望重的长辈,但绝对不可能是带着孙子压马路的老头儿。
这样身份的转变,陆景尧没做到,江栾做到了。
杜成安咂舌,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爱哭的小孩儿有糖吃,傻傻的江栾有首富爷爷疼。
直到杜成安去推副驾驶上的人时,陆正清才看见陆景尧也在。
一想到昨晚陆景尧把江栾一个人扔在了酒店,他避免不了火气蹿上来,若非家丑不可外扬,他现在就会挥起拐杖给他一仗。
陆景尧和陆正清的矛盾,从江栾被接回陆家就埋下了种子,此后的几年层出不穷,隔三差五就要闹红一次脸。
陆正清不明白陆景尧在傲气什么,当年陆景尧他妈根本就不爱他爸,也不想管他,生了他后就一个人飞出了国外。
陆景尧他爸是个商人不懂得照顾人,完全把小孩交给保姆也不放心,正好江吟离异独自带着江栾,所以他爸常常带陆景尧去串门。
江吟是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做得一手好菜,小学去给江栾送饭总会带着陆景尧的那份;她还带过陆景尧去拔虫牙、带过陆景尧去游乐场玩具城……几乎把陆景尧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儿子。
可陆景尧他妈一从国外回来,三言两语就把陆景尧给骗了回去,还让他听信了陆爸出轨江吟的谣言,以至于后来陆爸因为救江吟去世后,得到的不是儿子的纪念而是恨。
……
同样的,陆景尧也不明白陆正清为什么要替江家收拾烂摊子,当初他爸是个人渣和江家的那个女人苟且就算了,到现在那女人的傻儿子他还要帮着养。
“景尧哥哥……”江栾也看见了副驾驶上的人,他本能地高兴,但很快又想到昨晚的事,才忍住没有向陆景尧跑过去。
他太傻太天真了,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开心和难过再没有其他的情绪。他现在已经不难过了,可他不知道陆景尧有没有开心一点。
陆景尧透过车玻璃看向两人,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开门下车走到陆正清跟前,尊敬地叫了他一声:“爷爷。”
陆正清轻哼一声对他点头,心头对陆景尧今天的表现还算满意,没有当众让两人难堪。
杜成安作为杜家的代表,现在就是最好的交际机会,他赶紧在车镜上整理了一番仪容,下车去和陆正清握手:“陆董事长您好您好,我是杜氏酒庄的老板,我叫杜成安。”
陆正清没什么架子,回握他的手:“杜氏酒庄,老杜家的产业,你和陆景尧是同学吧?年级这么小就当酒庄的大老板了,老杜教得好啊。”
杜成安笑道:“哪有哪有,陆董事长过奖了。”
说罢,他看了一直乖乖待在陆正清身边的江栾一眼,又说:“今天陪陆哥来给篮球队的人买早饭,陆董有没有兴趣去看看陆哥打篮球?”
“哦?”陆正清一直觉得陆景尧是个阴阴郁郁死不悔改的闷葫芦,没想到他还会玩儿这么有活力的运动,不免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他转头亲自问陆景尧:“你也打比赛?”
江栾从陆景尧下车后就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他看,这会儿听见陆正清这么问,他没忍住痴痴地点头:“会的,景尧哥哥会打篮球。”
江栾刚来陆家的时候,陆景尧还在读高中,那时候陆正清还没有把公司的事情交代给陆景尧做,所以常常因为工作忙不回家。
而陆正清不回家的日子,陆景尧就会穿着球服和同学出门,常常也是从早到晚在外待上整整一天。
江栾粘人,陆景尧出门一次两次就罢了,出门的日子多了,他就急了,那时候他又才来陆家,还没有吃过陆景尧的教训,总以为陆景尧还是当初那个会偷偷送他存钱罐的陆景尧。
于是在陆景尧第五次出门打球不回家的时候,江栾偷偷把他的球服藏了起来,后来他藏着藏着就忘了,等彻底找不到后才知道来不及了。
那也是陆景尧第一次除了言语上的威胁之外教训他,陆正清不在家没人护着,他被陆景尧关在卧室里整整一天,被发现的时候因为太饿低血糖晕倒了。
虽然后来陆景尧把他送去了医院,可还是威逼利诱他不准告诉陆正清。江栾傻,不知道陆景尧给他糖是在骗他,转眼就把自己被关的事情忘记了。
直到现在,他也只记得陆景尧有球服会打篮球,却不记得陆景尧因为篮球惩罚过他。
……
“是吗?”陆正清自然是相信江栾的,只不过他要等陆景尧亲自表态,毕竟两人的关系还僵着,他作为长辈总是拉不下面子主动提议的。
陆景尧的目光落在面色红润的江栾身上,点头:“是。”
杜成安左左右右看了看几人,他有自己的小心思,插话道:“那走吧,我带路,陆董你们的车跟着我车屁股就行。”
“好,走吧。”陆正清轻咳一声,陈叔恰好这时把车开过来,他便牵着江栾坐上车。
一行人往南大中湖校区开去。
去学校的路上,杜成安从后视镜里看着陆家的车吹了声口哨,对一旁的陆景尧说:“陆哥,你可别怪我多事儿啊,你昨晚说要给我火腿肠让我喂猫的,我可惦记着呢。”
“看路。”陆景尧有些心不在焉,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答应他们跟来了。
一老一少的奇葩组合,显然是个大麻烦。他讨厌麻烦,所以常常会毫不留情地推开,可陆正清毕竟是他爷爷,他心里的不痛快除了沉默的无声反抗外别无他法。
不像江栾那个傻子,可以任由他发泄折腾。
杜成安一路伺候得很周到,没一会儿就把陆正清和江栾引到了南大的室内体育馆。
场馆内何阳和孟宜年正在带着大家做热身运动,秦宓在布置场地。
“陆董,您坐这儿可以吗?要不我去给你搬张靠椅来?”杜成安把陆正清引到阶梯观众席前的裁判桌前。
陆正清朝他摆摆手:“可以可以,你干你的事情去,不用管我们爷儿俩。”
“好嘞。”
陆景尧全程没管过来参观的一老一少,先去场内把早饭分给队友。
何阳吃着馒头,在观众席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立马对方挥了挥手:“江栾!我,何阳!”
江栾也站起来高兴地挥着手回应他。
陆正清见状笑得一脸慈祥,问江栾:“我们小栾交到新朋友了?”
“景尧哥哥的室友。”江栾笑着答。
陆正清立马又哼了一声:“三句不离那小子。”
……
队友们吃过早饭,第一轮训练开始了,陆景尧作为主力也在其中。
陆正清和江栾都不懂篮球,只能看个热闹,江栾全程都很激动地给陆景尧加油,而陆正清一开始还是一副严肃脸。
陆景尧运球、投篮、挡人,动作都干脆利落,即便是不懂篮球的人看了,也觉得赏心悦目。
陆正清一直盯着他看,渐渐的,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满是细微的嘴角悄然勾起了一抹弧度——他好像终于在陆景尧身上看见了一点阳光。
训练到没一会儿,场馆外突然进来了一群穿着正装的人,为首的那个还是个秃顶。
孟宜年擦汗的空闲时间朝那处看了一眼,正巧看见秃顶的正脸,他一愣道:“那不是校长吗?他怎么来了……”
“校长?哪个校长?正的副的?”
“卧槽!正的,不是吧,宓姐借场地的时候没和校长商量好?”
“傻逼,借体育馆和校长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