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曼蔓忙止住白子夜,惊呼:“你来的路上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带本公主和薇薇去莺燕街玩的!”
秦风的眼神随即杀来,秦曼蔓知自己漏了嘴,僵在原地,捂住了嘴。
秦风又歪了歪头,看向白子夜。
白子夜悻笑,忙道:“所以我说打麻将啊!”
骊郡王府“家徒四壁”,拿不出麻将这种玩物,没曾想白子夜却是有备而来。
他招呼元生去王府门口,将他马车边候着的小厮喊进来,说是“已好了”。
元生不一会儿便与小厮一道,背了麻将桌一张、麻将牌一副、白玉筹码一盒呈了上来。
秦曼蔓看着这齐全准备,显然不是临时起意,于是她的头慢慢地转向白子夜,一双眼睛眨啊眨,她歪着头,盯着他。
白子夜被盯得毛了,悄悄往秦风那边缩了一下,恭维道:“长公主今日娇俏可爱,有如仙女下凡,就是口下留情便更好了,桑柔你说是吧?”
桑柔失笑,忙点头,“长公主一直很美的。”
秦曼蔓不甘心,扑到桑柔怀里大哭,大声闹道:“桑柔姐姐,秦风欺负我,白子夜也欺负我!”
秦风皱眉,将秦曼蔓从她怀里拎起来,扔了出去,道:“你今天溜出来我们不去告状已是仁至义尽,你打不打,不打回宫去。”
众人见秦风制住了秦曼蔓,便纷纷落座。东坐秦曼蔓,南坐白子夜,西坐庹薇。
桑柔不会打麻将,本想旁观,秦风直接扶着她坐在北风位,自己落座在一旁,轻声道:“没关系,我教你。”
秦曼蔓一听两人对话,又挤眉弄眼、笑嘻嘻地望过来。
元生和秋月回到院中练字,留了春桃一人在室内伺候。
白子夜迁就桑柔新手,取走了风花箭,挑了简单的打缺门。两枚骰子,秦曼蔓点了十一,全场最大,定了她的庄。
起手摸定,桑柔慌忙将牌竖了,牌序却乱。她虽不会,但也小时候常见家里长辈的牌局,须得花色各自摆放才行。秦风的手搭了上来,三两下帮她把牌顺了,一边附在她耳边将规则三句话说了。
秦曼蔓看起来年纪小,却一副老手模样,桑柔这边还在理牌,她已经一张壹萬打出了手,定了萬缺。
白子夜跟了萬,庹薇跟了七筒。
桑柔还没反应过来,秦风笑着指了一张九萬。
秦曼蔓的小脸耷拉下来,三家定萬,这把恐怕很难做好牌,却见自己手上天然条筒四对,实在想做七小对。
牌又下行,庹薇手里一张六筒刚放下,秦风让桑柔去抓牌,掀了一半,牌面未明,秦曼蔓突然大喊:“住手住手!”
秦风和桑柔相视一笑,桑柔收回手,众人四双眼睛都停下等她,她手里一对六筒,看着庹薇那张六筒,抓心挠肝,实在想碰。
白子夜上了牌桌就像换了个人,他拿着牌,一下一下敲着桌子,不耐烦地催促道:“长公主你快点。”
“你别催你别催,”秦曼蔓白了他一眼,收回爪子,嘴里嘟嘟囔囔:“继续继续。”
秦风见三家撞车,手里牌也不大,就索性做平胡。三四圈下来,桑柔的手里牌已经叫听。秦风附在桑柔耳边,敲了敲她的一张八筒,轻声说:“等抓到这张,或者别人打了,你就叫胡推牌。”
他的气息湿热,挠在她耳边,实在酥痒,她低下头轻声道“好”。
然而秦曼蔓那边已经错过两张碰牌,一手牌还是稀碎,难受得紧。她一咬牙,决定开始做对对胡。
再一圈,桑柔自摸八筒,她还是转头朝秦风确认了下,秦风笑着点点头,她便涩涩地轻声说:“八筒,胡。”手里的牌慢慢推下来。
这张八筒正是秦曼蔓要的,一个“碰”字还没喊出口,又听见桑柔说“胡”,长公主彻底炸了毛,“啊啊啊啊,我的七小对没了……”
白子夜自己一手牌也是稀碎,不过将将差一张牌就听,他翻过秦曼蔓的牌一看,直接哈哈哈哈大笑出来,“长公主你在干嘛?”
秦曼蔓忙捂住,又将自己的牌乘势推进乱牌堆中,哼道:“看什么看,运气不好!”
桑柔自摸平胡,赢每人两片,不算太大,秦曼蔓还稍微平复了点。
秦风坐在庹薇左边,他瞟了一眼庹薇的牌,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一手平胡清一色,早就听牌,庹薇听的三条,秦曼蔓好像打出过。能赢不赢,这小姑娘不算简单。
再四五局下来,秦曼蔓手里的片子已然所剩无几,基本都是由白子夜和桑柔瓜分了。
秦曼蔓又给白子夜放了一把炮,推了牌在桌上,直接俯身大哭起来,“白子夜你欺负我!”
白子夜深吸一口气,复又幽幽放下,他找了好一会表情,才忍着开口,“长公主,牌桌上无君臣,你若是真想赢,不如让你的秦风哥哥亲自下场,我来指导你。”
秦曼蔓瞬间羞愤,气道:“我又不是技术不行,我是运气差罢了。”
桑柔安慰她道:“长公主不如坐我这,换个位置说不定就好了。”
秦曼蔓找到台阶,睁着眼睛就下了,边起身边喜悦道:“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桑柔没动桌匣的筹码,自己改到了东风,便生生将就着秦曼蔓匣子里剩下的三片筹码打了起来。众人也懒得与她计较,又笑着开局了。
再打了几圈,眼见天就快要暗了。
白子夜戳戳秦曼蔓给她递了个眼色,她却还沉浸在牌桌的乐趣中。他无奈,便清清嗓子道:“长公主我们要回宫了。”
秦曼蔓愣了愣,“几时了?”
庹薇答:“快酉时了,再不回去可能就要被发现了。”
秦曼蔓出来的时候,令自己宫女扮了自己的衣服,坐在窗边抄经。酉时三刻左右贵妃娘娘要来检查自己的功课再吃晚饭,再不回去估计就要穿帮。
“走走走!”她马上从座位上弹起来,拉起庹薇就跑,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回头喊,“那片子还没算,桑柔姐姐算好了下次来结。”
桑柔忙笑着应了,白子夜也起身跟着走了。
出了屋子,元生正站在一旁,白子夜看了元生一眼,元生微微躬身,目送他离开了。
这时门房突然小跑进来,送进一卷纸条,说是侯府送来的,桑柔拆了,上面正是林司炎的字:近来注意安全,晚上不要出门。
秦风转身避讳了,桑柔便将字句读了给他,秦风想了想,点点头,“你哥说得有道理,意思是要跟紧我。”
一旁春桃听见王爷这话,一手托盘差点没端稳。
竟真叫林司炎说中,噩耗来得很快。
次日清晨,便有通缉令张榜于街头巷尾:
庹宗林学士被贼人所害,惨死家中,悬赏白银五百两全城通缉。
这个庹宗林,正是庹薇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