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白落落将小物件全收进了乾坤袋,屋子收拾妥当,关了竹屋的门。在竹屋前驻足了片刻,转身道:
“咱们走吧?”
三人身影逐渐消失在山顶,一只五彩鸟在屏障的另一侧飞过,往崖下飞去。
崖底湖边的一处亭子里,亭子建得很大,虽然淡雅,可亭子的用料都极其名贵,亭子四周都是帷幔,里面躺椅,桌子,屏风,柜子,小榻一应俱全,若是夏日,就可以当做一个小型的起居室。
亭子不远处的一处还有一处院子,和亭子的砖瓦用料一致。
桌子前的人正在煮茶,一身素衣,清雅绝尘,正是白亭渊。
五彩鸟落在亭子外一人的肩上,几年过去,他的样貌愈发显得妖冶,他若是只妖,必是狐妖。
他摸摸五彩鸟的脑袋,那鸟儿往远处飞去,他转身进了亭子,坐在了白亭渊的身边:“他们走了”
白亭渊不发一语,好像眼中只有自己的茶。
司齐知道他心情不佳,伸手去拿桌上的杯子,只是手上伤痕累累,那是昨日他陪白亭渊扎灯“不小心”弄的。
白亭渊一见那伤,起身到一旁的柜子,拿出药瓶,熟练的为他上药。
司齐趁机问道:“那首曲子叫什么?”为什么白亭渊听到情绪起伏那么大?
白亭渊手一顿,头也没抬:“逍遥”
司齐眼中的笑一点一点凝固,他缩回手,起身离开了亭子。
白亭渊盘腿坐回榻上,却一直入不了定,他回想起自己在苍梧渊的这三年,不知该用什么词形容?
那一日坠崖他本已心存死志,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后,才得知苍梧渊封山了。
司齐重伤不醒,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醒来,他醒来的第一句话:“白亭渊,我是不是在做梦?”
虽然白亭渊已经察觉这是司齐的一个局,一个引他入苍梧渊的局。
可看到司齐瘦消的脸,他没有发火,没有质问,只是沉默不语,如果有非问不可的,他只想知道,当日他是如何拖着重伤,不顾性命的前去封山?
他就这样在苍梧渊住了下来,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从最初对司齐的毫不搭理到后来的抵死缠绵,在无数的夜里,白亭渊彻底的沉沦了下去。
可一到白天,太阳升起来后,他就在院子中望着远处的山崖,有时,一整日也不说话,往往这个时候司齐也不打扰他,只是陪着他,他在院中待多久,司齐就在一旁站多久。
司齐极尽的耐心,温柔,让他内心开始放弃挣扎,可昨日他忽然就听到一缕琴音,那错了的调子都如此熟悉,他从没对司齐提过什么要求,昨日却不住求他帮忙扎灯。
起初司齐不为所动,眸子有些阴冷,直到他说:“是我妹妹”
便有了后来的那些灯,竹条扎手,司齐便让他去写字,一个人动手。
白亭渊被种种情绪拉扯着,有些烦躁,起身到柜子中拿了两壶酒,躺在躺椅上饮了起来。
恍惚间,那首曲子的调子在他耳边环绕,心中豁然开朗,白亭渊嘴角弯了弯。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起了风,帷幔飘来飘去,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熟悉的味道向他袭来,充斥整个鼻间,身子一软,他被人放到了榻上。
不用睁眼,他都知道是司齐。
司齐眼神复杂,可怜中带着祈求,虽然明知道他出不去却还是问道:“你可不可以永远留在这?”
白亭渊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第一次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