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高挂,酷热难挡。
校场内的沙在烈阳照射下泛金泛白,薛翦疾步走过,脚下腾起的黄尘袭上她的衣摆,少顷间便着上了色。
小竹见状连忙向薛晖行礼称退,而后回身小跑追进了校场。
薛晖凝眉望着校场内月白色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他轻叹一声,随之侧首吩咐身旁的赵管家:“把昨日田大人拿来的甜柑给翦儿的院子里送去些。”
在这日头底下撒闷气,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啊。
薛翦走到落兵台前,伸在空中欲擒起长.枪的手倏然一滞,似乎想到了什么,咬咬牙又将手猛地收回。
学规矩。
爹爹是在说她没有规矩么?
小竹见薛翦脸容深沉,忙出言开解:“小姐别生气,那个什么嬷嬷,她若敢来我们便把她赶走!”
闻言,薛翦抬眸看了过去,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半晌,忽然没来由地笑了笑。
整座府里也就小竹和哥哥最向着她了罢。
见她嘴边浮起笑意,小竹紧蹙的眉心也渐渐平展开来,轻声问:“小姐,我们今日还出去吗?”
薛翦嗤一声,语气里填着浓浓的顽劣:“嬷嬷赶走一个还会有下一个,但本小姐的好日子可是过一天少一天,自然要出去了。”
言罢,她捋了捋衣袖,径自抬步往外走,身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怀春河边一条老巷里藏着一家客满盈门的戏园,虽未居于繁华处,可名声打得响亮,多少人都提前排着号来这儿听戏。
戏园外立着一不高不矮的单门石制牌坊,上头题着笔走龙蛇的三个大字——旧和楼。
走进园内,入目的便是位于中央的方形戏台,四角圆柱上挂着许多画着才子佳人的纸灯笼,台边三面整齐地落着枣色八仙桌,上方看楼修着雕花精美的护栏。
薛翦到此时,客已坐满。
“您这可是来晚咯,今的座儿都是前几日就被订下了的,实在是找不出空余呀。”戏园伙计调子一上一下,说时不忘带上手脚一块比划。
薛翦听他说话颇为头疼,眉尖一蹙,提手指了指池座,“我看前面那桌尚还有位子,劳你去帮我问问可否同坐。”
伙计往后望了两眼,继而有些为难地扭回头,寻思着她应是头回来,不愿扫了她的兴致,遂好心问道:“您看要不我领您去后楼?后楼不收钱,您瞧个乐。”
薛翦抬头打量了一圈看楼两侧,眼底略显嫌弃。复琢磨了一遍他方才所言,抿了抿唇。
她像是没钱的主吗?
“我就要池座的位置。”薛翦微微侧首看了下小竹,示意她掏钱。
小竹会意,几息之间就将钱袋塞入了伙计手里。他顿觉手上一沉,轻轻掂了掂,心下愕然。
这少说也有一两。
薛翦见他依旧不动,只当他是嫌少,故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小竹,让她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