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眉在胡思雅面前演了几天被曲子折磨得心力交瘁的模样,终于告诉胡思雅,她写完歌了。
胡思雅听到后十分兴奋,撺掇她弹来听听。
她当然一点怀疑都没有就答应了胡思雅的请求,抱着吉他爽快地给胡思雅弹了一曲。
胡思雅听完之后,兴奋之情难以言表,拉着她激动道:“西眉,你一定能得冠军!这首歌太好了!”
孟西眉装了一番羞涩:“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你太吹捧我了?”
“真的!”胡思雅笃定道,“真的写得很好!”
胡思雅的眼中闪耀着势在必得:“相信我!你一定会拿冠军!”
孟西眉表面上也做出一副激动的样子,心中也势在必得。
要钓鱼了。
钓大鱼。
这时离比赛还有一周。
孟西眉开始不单单练习嗓子,也经常抱着吉他出去练习指法。
这首歌的吉他谱并不复杂——
一是因为她水平所限,写不出什么高深的东西;二是因为民谣的音乐特性,并不适合承载过于复杂的底子。
但孟西眉很认真谨慎地练习,她丢弃了音乐三年,要捡起来并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虽然这辈子她粗浅的功底还在,但她也不敢因为预知到这首歌未来的大红而有一丝的放松。
练习之余,叶东初约她吃了一顿饭。
她其实说不上来自己现在和叶东初是什么关系。
说是男女朋友,两人又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平时几乎很少聊天见面。
叶东初并不是一个耽于玩乐的人,他将要三十而立的这个年纪,又坐在这么高的位置,要忙于事业,就很少分心。
说是普通朋友……两人的关系又过于暧昧。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患得患失地想,叶东初现在是不是只把她当成一份责任,只因为那荒唐的一夜情。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思维又陷入了上辈子的泥淖。
自卑如影随形,让她根本没有办法摆脱。
但她重活了一世,已经踩过一遍的坑,她绝对不要再踩第二遍。不管叶东初现在对她是什么感情,她都应该遵从自己的本心——
想清楚这一点的她,又把叶东初约了出来。
他最近似乎在忙一个大项目,神情有几分惫懒,不过他向来都是这样懒洋洋的,仿佛万事不挂心,却没有人敢真正地惹他。
因为谁都知道,他是一头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黑豹,只要出手,就是一击毙命的狠戾。
孟西眉望着他,理了理心情,把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
叶东初抬眸一看:“门票?”
孟西眉笑了笑:“是。”
每个赛区的突围赛并不开放售票,但是每个选手的手中都能分到三张票,让选手邀请自己的亲朋好友来观看比赛。除此之外,主办方还邀请了四名专业评审与三百名大众评审。
她语气尽量平缓:“这是我比赛的门票……我想请你来看我的比赛。”
这场比赛对她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她希望对她最重要的人能够在她的身边。
不料叶东初沉默了一会儿:“我这几天要出差。”
孟西眉感到自己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失落起来。
“哦……”她低着头,掩藏住自己失礼的表情,“没关系,你忙吧,不来也行。”
叶东初忽然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他像一名纨绔子弟一样做着这个动作,眼神却一点没有纨绔子弟的轻浮,深沉如海:“你明明很想我来,为什么不说?”
孟西眉被他咄咄逼人地望着,狼狈地侧过头逃开。
她轻声道:“你要出差,工作比较重要。”
他的手微微一用力,又让她的眼睛对上他:“你想不想让我去看比赛?”
想。
很想。
可是从小到大,她都知道自己想要的从来都会落空。
想要的那个洋娃娃,养父母买给了妹妹。
想要的那支钢笔,表弟们抢先一步拿到手里。
因为每次都会落空,她就会告诉自己,她不想要。
这样在接受结果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受伤。
她看着叶东初,沉默了许久,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战胜了自己的懦弱:“我想你来。”
他松开她,慢条斯理地将门票拿起来,对折放入了卡包,语气淡淡,嘴角带着一丝笑:“你想让我来,我就会来。”
这句话明明算不上什么情话。
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却忽然因为这句话而甜蜜得微微荡漾起来。
……
离比赛还有三天的时候,孟西眉开始进入节目组的彩排。
虽然并不是总决赛,但每个分赛区也都开了网络直播。为了避免直播的时候出现什么笑话,所有的选手都很紧张,唯有孟西眉安静地坐在角落里,闭目小憩。
等待彩排也是很累人的——
有人把彩排当成了自己的正式表演,一次不满意就想要反复重来;有人彩排的时候就开始紧张,根本进入不了状态;还有人干脆想要挤掉别人的彩排机会,无限地霸占着彩排时间……
孟西眉不想和她们争抢,干脆等着最后一个。
在台上有人彩排的时候,台下还三三两两会围着选手,观看别人的表现,好掂量着自己竞争对手的实力。孟西眉却连看都不想看,不管不远处的歌声多起伏,风格多百变,不能影响她分毫。
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不免就感到有很多人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