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尾鱼睡得香甜偶尔还蹭蹭他的衣襟。
沈原叹了口气,轻柔地替她除去外衣,又用湿帕子给她擦了脸。床榻上的人果真睡得越发深沉骨碌碌便翻身滚去了里面。
拢下的纱幔里。
小公子如玉面上还有些犹豫苏锦刚刚青涩的很他要是乘着她醉酒报恩,只怕这傻乎乎的小笨鱼压根儿都不会知晓。
看来得徐徐图之。
耳根的红意就没褪下,只越烧越旺。
沈原咬唇贴近她后背,悄悄将她的右手握在自己掌心。他半揽着苏锦,鼻尖还有她身上淡淡的酒香。
郎君似是也沾了醉意,瞧着她那藏在青丝下的耳垂,心念几动,便吮了上去。
她不懂这些,他就更不能羞怯退缩。
总得报恩不是?
细碎的吻犹如隆冬里盛放的红梅,一点一点从苏锦的脖颈往下,止于衣领。
沈原面上早就染了薄红轻轻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与她低声商量着,“我们今天就先练到这。”
说是要停可藏在心底的那尾小鱼晃晃悠悠勾得他心痒难耐清冷的声线微微生颤,“最后”
覆身贴上还有些肿的朱唇,沈原舌尖一勾,慢吞吞地吮着,刚刚只记着心如擂鼓哪里细细品过。
他从不知单单只是吻她,也会成瘾。
眼瞧着水润润的朱唇又肿了了些,沈原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将睡迷糊的人困在自己怀中,“这真是最后一次,我再放轻些。”
总归他也只能拿她练习,这样等真报恩的时候,他才会拿捏有度,叫她无比欢喜直至失控。
喝了酒的苏锦向来清晨难醒。好在今休沐,也无需早起上朝。
等她一觉睡起,还未睁眼,就立马察觉自己被人紧紧困在怀里。苏锦心头一颤,尤其昨夜她又梦见了沈原,孟浪了一番。
秀挺的鼻尖骤然出汗,苏锦心脏砰砰直跳,难不成她酒后失仪,真的唐突了哪位郎君?
紧蹙的眉头犹如绵延的山峦,苏锦悄悄睁开些眼缝,这床顶是上好的红木,却绝非宫中用度。
提着的心稍稍放下。
昨女帝才玩笑要将四皇子嫁与她做正君,总归不是殿前失仪。
但她依稀记得是宋致来接的自己。
苏锦一凛,往身侧瞧去。
郎君侧颜如仙,如鸦羽浓密的长睫好似一把把小扇子,遮住了素日里没什么精神的丹凤眼。
薄唇依旧是极美的形状,只是比之前不知红润了多少。
苏锦刚刚才松了口气,待回过神来,却比之前更为慌乱。郎君衣领大敞,露出一段修长的脖颈,而她的手臂正从松开的中衣里探进去,好好搭在沈原腰间。
她僵得如同一根木头,刚刚抽回手,正打算下榻。
腰身被人从后一揽,重新跌进了他的怀中。
沈原昨睡得晚,今早还迷糊着,胡乱地亲了亲臂弯里不安分的鱼,长腿一压,又睡沉了。
苏锦被他行云流水的动作惊得半天没上来气。
如今晨起,鸟鸣花开,他这么一贴过来,她哪里再敢乱动。
只耳根越来越烫,攀住他肩头的手指汗湿一片,轻轻叫他,“沈,沈公子。”
“嗯?”作乱的人还未清醒,搂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这条小笨鱼好闻的很,他才不想松手。
苏锦面皮都快红得发紫,死死咬唇才抑住要出口的声音。
那双水眸委委屈屈,又不敢真的用力伤了沈原,只低低又唤他,“沈公子。”
“嗯?我再,再睡一会。”困哒哒的小公子,除了眼皮沉重,哪哪都精神的很。
他越是无意识的动一动,那双水眸便越加迷茫,似是晨起林间升起的大雾,骤然跌入了一个无法言说的世间。
汗湿的鬓间,死咬的下唇。
苏锦慌得不知东西,却也不敢推开睡得正香的沈原。
直到腔子里的心砰砰跳得快要失去气力,那磨人的郎君才揉了揉眼,自然而然的窝在她肩头,嘟囔地问道,“淮安,几时了?”
他似是一梦未完,揉了揉身下压住的苏锦,“今这被子怎么不松软了。淮安,是不是你这小厮又偷懒,忘记晒”
那双困倦的丹凤眼陡然惊醒,刚刚那份惬意碎在了无人可应的晨光之中。
只一瞬,那些从眼中泄露的痛楚就被好好藏起,郎君轻轻弯了弯唇,恭恭敬敬唤她,“大人,早。”
“沈公子,早。”
最是愁怨惊梦醒。
是她来得太晚,谋划的太久。才会让他吃了这么多苦,变得小心翼翼,懂得察言观色。
想当初,在沈府门口的惊鸿一瞥,那般骄傲性情的沈原
也不知他还记不记得,更久之前在阳平的那次见面。
那个赠她荷包银两,心软又傻乎乎的小郎君。
如今算来,已是十八年前。
那时候她跟着爹刚刚搬到阳平,先是被人放火烧屋,接着便是冷言冷语嘲讽不断。
更别说那些尚未开智读书的半大姑娘,仗着人多势众,拦住放学回家的她,将她推进土坑,用石子砸她。
那些人欺负她也就罢了,甚至言语间对爹爹也有了不敬。
她那时年岁尚亦知晓什么是骨气。
苏锦还记得自己偷偷拿着匕首出门的那日,天上烈阳如火。
她本来埋伏在那几人常常出现的街头。
或许是上天怜悯。
叫她先遇见了沈太傅。
她的恩师,肯护她,教导她的当代大儒,沈梦。
也就是那时候,她第一次见到了小沈原。
小郎君养得白白嫩嫩,身上锦衣绸缎,腰间还挂着一个竹青色的荷包,针脚细密,虽然简简单单绣了平安二字,却是母父对于子女最为诚挚的祝愿。
破败的房屋里,坐着沈梦与苏锦的爹爹,大人们神情严肃,一字一句说着她们都还不太明白的将来。
小沈原可是缠了好久,才求得娘带他出来游逛一番,这里又破又旧,可他见什么都好奇。
小郎君手里拿着一包蜜饯零嘴,在不大的院子里转来转去。
先是拔了草,而后又追了鸡。也没见娘出来,守在身边的侍卫又都绷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