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了忍,没忍住,低声问身后的怨鬼:“你知道你身上的腥味儿很重吗?这样对我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腥味儿?”虞凤策上下打量她两眼,“何意?”
谷长宁重重叹了口气:“大人,曹琬娘现在扒在我身上不放呢,她好臭!”
“你才臭!臭丫头!”曹琬娘在她背上义愤填膺,“等你死了我倒要看看你能香到哪儿去!”
虞凤策瞥一眼她牵着的那头驴,哑然失笑:“所以你这是给人当车夫来了,真是没出息。”
刚才钻出来的薛回听见“曹琬娘”三个字已经又默默钻回了马车里。
虞凤策直接把帘子撩开从马车上跳下来,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袖子,侧头朝她示意:“那便走着去罢,横竖也不太远,你就牵好你的驴,跟我来。”
他话音刚落,曹琬娘就自觉地爬回了驴背上,等着谷长宁继续给她当车夫。
也许是她有意收敛了自身的怨气,那股腥味儿也没那么重了。
前边虞凤策已经径自往前走,谷长宁牵上绳子,加快脚步追上去。
“大人,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这头老驴性子懒,要走快时便踢踢踏踏老大不愿意,她拽着绳子追得有些踉跄,原本走在前头的虞凤策回头看了一眼,便不动声色地慢下了脚步。
等她追上来,他才不紧不慢地道:“去桐花巷。”
谷长宁有些惊讶:“去戴家?可是曹琬娘的尸体已经挖出来了啊。”
虞凤策挑起眉毛,轻笑:“这不正是好戏开场的时机吗?”
两人一路走回了桐花巷,走进戴宅对面的一家首饰铺子。
应曹琬娘的要求,老驴栓在了门口,正好能让她看清戴家大门。
首饰铺子的掌柜上来迎客,虞凤策财大气粗地直接挥手让他把好的都拿上来挑。
不到片刻,谷长宁面前就摆满了各种精致奇巧的耳坠手镯发簪,琳琅满目,珠翠盈盈。
她尴尬地摆手:“掌柜的,不是我……”
旁边的小郡王直接便截过她的话头:“你自己挑喜欢的,慢慢看。”
他这个“慢慢看”让谷长宁恍然大悟,原来是要她借此拖延时间好等着看对面好戏上演。
她便装模作样地开始一个个拿起来鉴赏,摆足了挑挑拣拣的架子。
掌柜的眼睛尖,早看出虞凤策的穿戴不凡,因此也笑眯眯地陪着看,没有丝毫不耐。
她才拿起第三个镯子的时间,桐花巷就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一队身穿麻衣的人哭着丧从巷子口进来,那哭腔又长又尖,简直能刺伤人的耳朵。
谷长宁佯装好奇地往外看,领头的人手持白幡,后头的人抬着一副轻飘飘的纸棺材,一行人敲敲打打停在了还挂着白布的戴宅门口。
紧接着,拿白幡的人哭喊着开始拍戴宅的大门,嗓音凄惶,撕心裂肺:“戴兴朝!还我琬娘妹妹的命来——”
“因果轮回,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