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岺花大价钱租了一条画舫,一为游览沿途水上风景,二为照顾某位病弱美人。 画舫及其豪华,上层阁楼雕梁画栋悬挂大红串灯,下层夹板软塌小桌,煮茶美酒缺一不可。 顾北煦身无分文的来到这个异世,衣食住行从最开始花的都是凌子岺的荷包。他也没在意过,随遇而安,反正被自己的媳妇养着也没觉得什么。 两人吃过晚饭,在船头的夹板上赏月。 顾北煦靠坐在盘锦丝绒毯上,肤色被月光映衬的如羊脂白玉般细腻。凌子岺紧挨他坐着,手上执着一支狼毫,蘸了红色染料,正在描摹顾北煦眉眼间的彼岸花纹。 继顾北煦身上的疤痕消失以后,他脸上的彼岸花刺青也在逐渐淡去。 微风拂过顾北煦两缕垂在面颊两侧的青丝,凌子岺画的很认真,可惜她不擅画工,即便比对着痕迹描摹,也是有些差强人意。 “好难啊!”凌子岺感叹,画画比她练功都难。 顾北煦笑起来,眉目舒展,顺了顺凌子岺顺滑绸缎般的长发,赞道:“岺儿第一次画,已经很不错了,熟能生巧嘛!” 凌子岺将狼毫搁置在一旁小桌上,捧着顾北煦的脸仔细又看了看,忽然吧唧一口亲了上去,点头夸道:“阿煦生的好看,画什么都好看。” 顾北煦颔首笑开,伸手将人揽过来,揶揄她:“岺儿什么时候也学的这么会哄人了?为夫甚至宽慰啊!” 凌子岺眉一挑:“我说的是实话!” 她本生了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无情的时候冷漠凉薄,含情脉脉望着人的时候又透着几分狡黠,直把顾北煦看的心弦微颤。 “跟你师弟比呢?”顾北煦说着,醋意十足的低头就要亲她,却被凌子岺一手抵在他胸口。 “好好的,你提他做什么!”凌子岺白了他一眼,忽又想起一件事来,便趁热打铁地问了出来:“你上次明明都找到京城据点了,为什么见了我就跑,寒冬雪漫的还跳进河里,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顾北煦生无可恋的叹息:“我当时以为岺儿不愿见我,又看见看见” 凌子岺接话道:“看见什么?看见我和顾赫言在一起?哎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先怂了?” 顾北煦振振有词:“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事实上,你也是这么打算的。” 凌子岺抓着顾北煦的手一紧,仰着脸反问他:“那你问我了吗?我要是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打算永远不见我了?” 反咬一口,倒打一耙! 顾北煦简直不知说什么好,沉寂片刻,尽管内心再纠结反复,这件事上两个人都理亏,本着不能跟女人计较的想法,他只得厚着脸皮先认错。 “岺儿我那时候脑子一团浆糊,岺儿就别跟我计较了。那河水我也是跳下去才知道冷的,现在一想起来心口还砰砰跳呢不信岺儿摸摸”嘴上讨饶着,身体却十分诚实的靠过去。 凌子岺不言不语不动,白着一张脸,没好气道:“现在知道难受了,以后再敢小心挨揍你!” 顾北煦仗着清澈无辜的眼睛,脱口而出:“真的没骗你,岺儿,我难受” 凌子岺手掌覆上顾北煦的心口,隔着衣衫渡过去一片温暖,直直望进顾北煦眼底去,一字一句说道:“我以前是喜欢顾赫言,他是我师弟,可以说我的前半生都是与他纠葛不清。但自从你出现以后,我对他就只剩下君臣之礼,师门之谊。顾北煦,你惹上了我,这辈子都别想逃,就算变成骨灰了也得是我说埋哪儿就埋哪儿!” 顾北煦笑着,伸手去牵凌子岺的手,拉着她靠近了些,叼着凌子岺纤细的手指轻咬,含糊不清道:“岺儿这般人物,连说个情话都非带着强硬威胁,左右前世今生我都是你的人,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儿” 呵!这还抱怨上了! 温热酥麻,凌子岺瞧着将她手指当做糖果吮咬,笑的一脸促狭的顾北煦,脸上红霞氤氲,却是没将手从他齿间挣出来,“阿煦” 顾北煦玩够了才松开凌子岺的手指,看着凌子岺小脸红润羞涩的模样只觉得可爱,忍不住又附身偷香了一口,才贴着她的耳廓轻声道:“你怕不怕他们看着?” 说完,他就着意瞧了瞧画舫不远处乌篷船那头的阴影。 凌子岺自然知道顾北煦指的是什么,那阴影就是一直跟着他们的尾巴,不远不近,于黑夜里虽算不上显眼,却是一直观察着画舫这边动静的影卫。 “你想干什么?”凌子岺眸光一闪,一条手臂搭在顾北煦胸膛上,在他怀里撑起身体。 顾北煦笑了笑,眼底倒映着月光,神情温柔且缱绻,一个翻身将凌子岺压在身下,嗓音沙哑道:“你猜?” 孤男孤女又能干什么! 凌子岺周身都笼罩着他的气息,眼见着顾北煦又要低头亲下来,忙一手抵在他的胸口:“你疯啦?” 顾北煦笑的分外明媚:“是他们自己非要跟来的,至于看见什么,岺儿不是说他们不敢去你师弟面前说嘛。” 不敢是一回事,脸皮厚又是另一回事。 凌子岺再如何凶悍骨子里也是个女孩子,她可没有某人城墙拐弯的厚脸皮。于是,凌子岺在顾北煦怀里翻了个身弓成虾米,小脸埋在手掌里小声道:“阿煦” 顾北煦难得见回心上人这般小女儿含羞带怯的姿态,顺着她的脊背拍抚等她放松下来,才轻轻捏着她的下颌引她抬起头来,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情热,压着怀里的人又凶又急的亲了起来。 凌子岺捶了面前这人两下,最后也逐渐沉溺在对方缠绵悱恻中,一双手渐渐搂紧了,直吻到几乎窒息才分开。 顾北煦闭着双眸,面颊在凌子岺顺滑绸缎的长发上眷恋的蹭了蹭,伸手抱紧了怀里的人,又将围在两人身上的毛毯裹紧了些。 “岺儿是我的,可不能让别人瞧了去。” 被亲的眼尾发红,心跳如鼓的凌首领在顾北煦怀里微微抬起眼,嗔怪道:“哪儿还有人,早叫你羞跑了” 顾北煦没脸没皮,搂着人不松手,道:“那不挺好,没有了那些碍事的尾巴,岺儿和我就可以肆意妄为的在一起了。” 水波荡漾,晚风夜来。 顾北煦感受到心口涌动的融融暖意,衣袖相拂,青丝缠绕,情不自禁将凌子岺的手掌握在怀里,道:“岺儿别浪费内力了,难得月色这么美,陪我好好看看月。” 凌子岺眨了眨眼,低头十分乖顺地窝到顾北煦怀里去,而后者则顺手将一旁的大氅盖在两人身上。 夜色撩人,甲板上的两人的身体贴的愈发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