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从前不同的是,如今宫道上遇见的一些太监宫女见到她,竟都毕恭毕敬地朝她行礼道一声“谢美人好”。
谢芙有些不适应。
她一路回到了重玉宫,守在宫门口的小途子看见她,急忙高兴地朝里头喊人出来。
纸鸢和蕊云几个宫女见到她回来,都大松了口气。
此时也约莫到了午膳时间,纸鸢正吩咐几个宫女动作利索些,将膳食布置上来,只是谢芙回来还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便又往重玉宫外走了出去。
谁知她垂着眼眸,心不在焉的模样,还没走到大门,去路便被一人挡住了。
她让到一边去,谁知才掠过那人走出几步,男人泛着冷意的低沉声音便传进耳里:“这是要去哪儿?”
谢芙步伐一顿,反应过来是谁,捏紧了手心转回身。
男人一袭明黄衣袍,眉眼俊美,身子颀长如芝兰玉树,一眼望去宛如矜贵公子。
她掀起眼眸,漆黑的瞳孔折射出日光,清冷而潋滟,看了他一眼便别开视线。
掩饰道:“臣妾只是随处走走。”
祁砚之狭长凤眸扫她一眼,倒是没有怀疑什么,“进来一同用膳。”
话罢,他转过身,脚下迈步,径直进了重玉宫。
看他模样,还未换下朝服,竟是直接从金銮殿过来的。
谢芙只好也跟了进去。
纸鸢伺候她坐下,宫女们陆续将膳食摆上桌,徐屏带着小太监跟随在后,也进了前殿,拢着衣袖守在旁边。
祁砚之忽然道:“早上去了哪里?”
他问得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口问一句,她却有一瞬间的紧张,绷着声音应道:“金銮殿。”
她确实去了金銮殿,没有说谎。
去了金銮殿?
祁砚之瞥了她一眼,勾唇微笑:“是么。”
谢芙见他神色,知他会错了意,条件反射想要反驳,却发现他的注意力似乎因此转移了。
她顿了顿,索性垂下眼眸不说话,权当默认,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去见他的。
桌旁,女子纤瘦的荼白身影一言未发。
祁砚之忽然冷哂一声,道:“就这样怕孤?”
谢芙轻抿唇,鸦羽般的睫低垂着。
她方才在桌边坐下,衣襟处有些松散,隐约露出衣襟下纤瘦白皙的锁骨,上面几道青紫的暧昧红痕。
那些痕迹是如何来的,他最清楚。
祁砚之凝视她半晌,忽然低声开口,“过来。”
谢芙抬眸望他一眼。
她忽然想起了上次过去后被他猛然一下拽得跌倒的事情,心中浮现抵触,却又不敢违抗。
只好站起身,慢吞吞地朝他走过去,却在他三尺之外便停住了。
祁砚之看得眼神顿冷,不由分说将她一把拉进了怀里。
谢芙没料到他这番举动,猛地撞到他胸膛,额头顿时撞得生疼。
她疼呼一声,秀眉蹙起,小脸皱成了苦瓜,在心中暗骂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每次都如此蛮横。
祁砚之的声音伴着龙涎香冷淡传来。
他睨了眼形容狼狈的她,道:“知道疼了?”
谢芙这一下不禁撞了额头,还撞到了鼻子,眼眸氤氲起泪水。
她气恼异常,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道:“祁砚之,你是不是有毛病!”
祁砚之只用一只手便锢紧了她的腰,半点挣扎的空间都不留给她。
她整个人坐在他腿上,被他揽着,条件反射僵硬着身子,从底下身体传来的温热只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他看起来瘦,底下却都是硬朗的线条,轻而易举便能将她掌控住。
祁砚之眼底蕴了浅淡的笑,道:“孤有没有毛病,你不知道?”
这句话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暗示什么。
不远处纸鸢、徐屏等一群宫女太监都十分识相地低着头,装作没听到的模样,默默不语。
谢芙反应过来,眼眸抬起注意到旁边站着的许多人,脑袋轰的一声炸开,耳尖霎时染上薄粉。
昨夜狂风骤雨般的记忆顷刻间涌入脑海,她顿觉羞耻异常,无地自容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一双水眸狠狠瞪过去:“祁砚之!这么多人,你……”
祁砚之眉眼清淡,见她说不出剩下的话,“怎么?”
他当真喜欢看她羞愤得无地自容,却拿他无可奈何的模样。
这可比平日冷冷清清的她有趣多了。
“你……”谢芙顿了又顿,这才忍着羞怒道,“你让他们下去!”
祁砚之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他扬了扬手,顺了她的意思,让守在旁伺候的人下去。
重玉宫中的闲杂人等走了个空,殿门掩上,留下殿中的二人。
谢芙这才道:“放我下去。”
祁砚之并不松力,唇边依旧蕴着笑,低沉声音携着压迫:“你还没回答孤的话。”
大掌锢着她的盈盈细腰,他靠近她耳畔,向来阴沉的凤眸因染上愉悦而鲜活起来,一字一句问她:“孤有毛病么?”声线放得威胁,仿佛她要是敢说什么不顺他的意的话,便要受罚。
她耳尖烧起来,紧紧咬住了唇,内心仿若天人交战。
取舍之后终于败下阵来,道:“没有!”
祁砚之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存心逗她似的轻笑一声,“那也就是说,阿芙很满意孤的表现了。”
这人当真恬不知耻!
耳边气息灼热,谢芙只觉得那热度从耳尖直传到了四肢百骸,让人心尖都烧烫起来,她侧眸飞快拿了块云绵糕塞进他嘴里,杏眸怒瞪他一眼,恶声恶气道:“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