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看着那杯香草雪糕,还没吃心里就开始泛甜了。
见她抿着笑,白轻岚也忍不住泛起笑意,跟老人借了张凳子就在树荫里坐下,一勺一勺地挖雪糕吃。
早上这会还没开始热,偶尔有风吹过来,白轻岚总会停一下手上的动作,闭上眼享受一下这片刻的凉爽。
旁人看来可能会觉着这人有点小病,但樊梨就特别喜欢她这模样,也会忍不住垂下眼帘。
这时候能听见风穿过树叶的声音,流水的声音,人群小声说话并不嘈杂的声音,以及不远处那支乐队偶尔捣鼓一下乐器的声音,琐碎而惬意。
这种惬意是樊梨的生活里很少有的。
她的日常和她的成就就像天秤的两端,认识她的人越多,她就越忙,忙到像这样停下来看一眼每天都能看见的日常都有些奢侈。
奢侈到她有点晃神,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该调整一下节奏了。
风停的时候,樊梨重新撩起眼皮,就看白轻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正跟一个背着吉他的人在说话。
两人声音并不大,但看上去谈得挺愉快的,让樊梨心里有点不大欢喜。
“轻岚。”樊梨出声唤了白轻岚一声,“怎么了?”
“找我帮忙的。”白轻岚看向樊梨,见她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不知为什么产生了点心虚,好像自己在外边找人被女朋友逮个正着。
但再想想,樊梨现在可不就是她女朋友吗?
又想了想,白轻岚还是问了她的意见:“就一会,可以吧?”
樊梨其实也不知道她要去帮什么忙,但听白轻岚居然问自己的意见,心里开心,就答应了。
白轻岚这才跟着那人走了。
樊梨目光一直跟着白轻岚,看她走到那支乐队旁边。
白轻岚过去后跟他们的键盘手聊天。
具体聊了什么,隔了十万八千里的樊梨更不可能知道,反正她就看白轻岚跟对方说了两句,就上手弹,像是在教,但看对方的表情又不像。
“有什么好看的。”老人看樊梨一直盯着那边,有点无奈,“马上就回来了,转过来。”
樊梨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做模特,赶紧把脸转回,但心里还是痒痒。
她好奇,对白轻岚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果然像老人说的,白轻岚很快就回来了,在她离开后那支乐队也不再跟刚刚那样偶尔捣鼓两下试音,而是弹奏起了一首樊梨之前完全没听过的曲子。
她有点想知道白轻岚是过去干什么的,但不知道能不能问,便只是好奇地看着她。
白轻岚看她那双眼睛,忍不住笑道:“在练新曲,准备比赛,有一节不顺手的,过来找我参考一下意见。”
她的能力樊梨是知道的,听了这话倒也不觉着稀奇,反倒对那支乐队有点兴趣:“为什么会在这练习?去练团室不是更好吗?”
“一般的地方隔音不好,容易被投诉,专门的练团室又贵,小乐队哪有那么多钱,所以他们经常来这练。”白轻岚无奈地叹了口气,忍不住看了一眼乐队的方向,“再说,有一些来玩的会听,也会点歌,有观众总比憋在屋里弹给自己听好。”
“听你的语气,好像很有感触啊?”樊梨依旧是一副好奇的模样,但话却引向了她最想知道的地方。
她知道白轻岚以前也有一支乐队,她是乐队的键盘手,跑过一些场子,也攒了一定的人气。
说是以前,是因为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就她所知,这支乐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活动过了,比起演奏,白轻岚现在接的基本也都是作曲的工作。
但白轻岚似乎不想多谈这个话题,只是轻飘飘一句“没有”就揭过去了,同时也在樊梨心里留下猫挠似的痒意。
也对,她只是个正式相处几小时的女朋友,白轻岚不想说也是正常的。
但还是有点失落。
似乎刚才的提问触及到了白轻岚的痛处,之后她变得有些沉默,沉默到樊梨跟她说话,她总答得有些敷衍,或者干脆就不答了。
这让樊梨又后悔。
太多嘴了,拎不清。
“好了。” 两人不尴不尬地沉默好一阵,老人终于画完了画,把画纸从画架上拿下来,但不是给樊梨,而是先递给了白轻岚,“你看看,叔画得还行吧?”
白轻岚看看画,又看看樊梨,神色认真得好像在玩大家一起来找茬,看得樊梨不自觉直起背脊,等待着白轻岚“宣判”结果。
她就担心白轻岚说不好,不管是说哪个都让她不好受,这种念头让她紧张,去试镜都没这么紧张过。
“是很好。”白轻岚赞赏地点点头,末了又叹了口可惜的气,“但没本人好看。”
樊梨作为明星,不管是当面还是背后,没少被人夸,但白轻岚这么一说,她耳朵立刻就红了:“别瞎说。”
“哪有,我是真觉得没你本人好看。”白轻岚神色认真,“我觉得你要不别看了,这个我收着。”
樊梨差点脱口而出就答应了,但转念一想,她好端端要这画做什么?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但老人能在这支个摊子,画技应该不差,难道是那种风格特殊的?比如她小时候好像在书上看过大头的龅牙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