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冯保上了要给皇上皇太后做新衣折子,京城各方人物都铆足了劲儿蓄势待发。
可是大内紫禁城中,依旧平静如常。
朱翊钧每日上午,在母亲李太后等人陪同下听冯保念各府州县衙门呈上的条陈奏折。
上午辰时刚过,冯保反剪着手一步一摇地走进了乾清宫院门。
门口的宦官见到冯保无不束手恭立。
“大伴。”
冯保赶紧朝朱翊钧打了一躬:“皇上学习结束了。”
朱翊钧挥手,仿佛要扫尽诸多烦恼,不耐烦的说道:“早就结束了。”
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冯公公来了。”
众人一看,却是李彩凤从乾清宫中款款而出。
冯保忙见礼:“太后,奴才也方才来。”
“都别站外面了,天寒地冻的。”
李彩凤转身移步,往东阁走去。
朱翊钧,冯保紧随其后。
东阁也称东暖阁,此时的东阁,早已被值事太监擦拭得窗明几净,镶嵌了几十颗祖母绿的鎏金宣德炉里,也燃起了特制的檀香,异香满室,闻者精神一爽。
李彩凤撇见几按前的十几份奏折问道:“冯公公,奏折还未拆封?”
冯保说道:“没有皇上的旨意,奴才哪敢拆啊。”
“啊。”李彩凤应了一声“那就拆吧。看看都有什么事。”
第一封是上次上朝有二百五十余人缺席,张先生递的折子,主要是些罚俸的事宜。
第二封是礼部言京官三品以上及四五品中有翰林学士讲读学士詹事府少詹事都察院佥都御史国子监祭酒等官其谢恩见辞除五日内候补外其候足五日未值者五日外仍候补其在京升南京三品以上官并四五品前项官以入贺或以考满入京者或见或辞必于五日外候补庶几少慰咫尺天颜之忱奉旨卿等所奏是人臣事君之礼依拟行。
“这第三封是工部侍郎何宽具名上奏。”
“啊,所奏何事?”
“为杭州织造局申请用银一事。”
“怎么说?”
“户部不肯承担应该由户部承担的五十万两。”
李彩凤沉默,当她看到冯保折子的时候就清楚,冯保所报费用确实有些多了,但是自己也同意了的。
哪成想在工部这里被挡了下来。
工部尚书。郭朝宾她是知道的,虽然没见过本人,确也听说了,郭朝宾能力不小,改良了粮草运输办法,给朝廷省了不少银子。
她也苦笑,这工部的尚书一个比一个节省。
这不又省到皇上的头上了。
“冯公公,你怎么看。”
冯保趁机窜对:“这个郭朝宾能力不错,就是太过耿直,他是张先生提上来的。”
李彩凤撇了眼冯保。
“看样子还得问张先生咯?”
冯保不知道李彩凤何意,也不答话。
但是她身边的蓉儿说了一句:“太后,怎么什么事都要问张先生啊。”说完,蓉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用双手捂嘴。
李彩凤抬头看了一眼蓉儿,只是轻轻的一撇,吓的蓉儿花容月貌,赶紧跪下认错。
“罢了。起来吧!”
“张先生时先皇留下的顾命大臣,又是钧儿的老师,问张先生总是没错的。冯公公,还有什么紧要的奏疏要读,没有的话,就召见张先生吧。”
冯保手里确实还有一份,刚他便翻看了一下,顿时面色苍白。
李彩凤看着冯保总力的握着那封奏疏,就知道此奏疏非同小可。
“怎么?跟你有关?”
冯保犹豫片刻点点头。
“念!”
冯保翻开,脸色铁青,仿佛嗓子被枣核卡住出不上气一般,声音嘶哑,半天没读出一个字。
“蓉儿,取来。”
蓉儿恭敬的将奏疏放在李彩凤的手上。
这个时候冯保猛然跪下,吓了李彩凤一跳。
“冯公公,你这是做什么?”
冯保哑着嗓子回道:“奴才还是跪着吧!”
李彩凤没理睬他,眼神转向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