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自己仅剩的一点水。
张娟忙谢过她,伸手接过水,小口小口的喂给胡佳静。
胡佳静已经有些意识模糊,喝了水,虚脱的感觉才好一点,眼前模模糊糊的影子有了图像。
林玲问道:“胡佳静咋了?”
张娟把水壶盖好还给陈小麦,“刚刚走着走着突然就倒下了,可能是中暑。”
林玲这时候也顾不上讨厌胡佳静了,“郁排长应该去后面了,俺去找他,让他把胡佳静送回去。”
胡佳静虚弱的靠在树上,昨天夜里眼皮上被虫子咬的大包肿得更明显了,看上去好不凄惨, “不行,我还没有完成拉练任务,我不回去!”
陈小麦劝道,“身体为重,拉练以后还有机会。”
胡佳静盯着陈小麦的脸,牙一咬,撑着树干站了起来,“不要你管我,我一定要完成任务。”
张娟苦着个脸,她和胡佳静是一个小组。但要性子弱,之前都是听胡佳静的。
现在胡佳静都这样了,这次的拉练她们组肯定是完不成了。就算胡佳静坚持,她也没办法把胡佳静带到终点。
陈小麦没有理会胡佳静的话,思考了一下现在的所在的位置,“张娟你先去找郁排长,我和林玲在这守着。”
胡佳静脸色铁青,继续跟上大部队的脚步,“我一定要走到终点。”
她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往前走。
张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留在这里阻止胡佳静,还是去找郁排长,只能求助的看向陈小麦。
气氛一时很紧张。
林玲看着胡佳静可怜的样子本来已经决定不去想以前那些龌龊不合,但是胡佳静也太恶心人了。
陈小麦把自己的最后一点水都给她喝了,她也不说一声谢,好心当成驴肝肺!
陈小麦挑挑眉,上前扶住胡佳静的胳膊,“你放心吧,我不是要阻止你继续走。这里离湖很近,再往前一小时就到了,先到那边也不迟。”
胡佳静哼了一声,甩开陈小麦的手,“我不需要人扶。”
陈小麦叹气,胡佳静也太倔强了,天天跟着自己屁股后头,明明很在意,偏偏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你等着。”说完这句话陈小麦转身就走。
林玲张大嘴,难道陈小麦终于生气了?她就说胡佳静牛气什么牛气,好像比人高一等似的。
陈小麦就是脾气太好了。
胡佳静更是嘲讽一笑,憋着一口气,用尽全力说道:“我等着!”
没过几分钟,陈小麦人又回来了,还是一副好声好气的模样,走到胡佳静身前。
林玲对此十分失望。
“你可以继续往前走了。”
胡佳静冷笑,“我继续走还要需要你批准?”
陈小麦脸色不变,淡定道:“我刚刚把你的情况向郁排长报告了,并且表达了你强烈希望继续拉练的愿望。”
胡佳静:“那是郁排长批准的!”
陈小麦被打断了也不生气,耐心道:“并且向郁排长借了担架。喻排长很关心你的情况,不但爽快的借了担架还找了两个人来帮忙抬。”
她身后不远果然有两个抬着老担架的老兵。
胡佳静脸色一变,慌忙摆手,“我不要担架,我能走得动。”
两个老兵一前一后,训练有素的把胡佳静按在了担架上。
“这是长官的命令。不只是为了你的健康,也是为了不耽误全体新兵的拉练进度。这是军队!没有你矫情的时间!”
因为耽误的这一段时间,陈小麦几人已经掉在了队尾,再这样下去确实会拉队伍的后腿。
胡佳静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僵硬的躺在担架上,脸色比刚才晕倒时还要白。
陈小麦走在胡佳静身边,对两个老兵道:“谢谢你们了,请快一点。我们没饮用水了,需要尽快到湖边给胡佳静补充水分。”
两个老兵点点头,话不多说,抬着担架脚下生风。
脚程比那些手上空着的新兵还要快一些,一路从队尾走赶了队前。
新兵们好奇地望着担架上的胡佳静,眼里八卦的光熊熊燃烧,几乎要刺透胡佳静的脸皮。
军营里无聊的很,一点点事情都可以传扬很久。
但是看到抬担架的是两个老兵,一脸严肃,谁也不敢上前搭话。
胡佳静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打量的目光,脸烧得慌,反倒有了些血色。
陈小麦跟她相反,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完全没有感受到八卦的力量,反而时刻关注着胡佳静,见她脸上通红,还以为太阳晒的。
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条毛巾盖在胡佳静的脸上给她遮太阳。
胡佳静一动不动的躺在担架上,这毛巾帮她隔绝外界,简直是她的救命稻草。
这会儿她也不嫌弃陈小麦多管闲事了,不动声色拉了一把毛巾,盖住自己整张脸。
接下来的路程,她假装自己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头盖毛巾,双手交放于腹部,硬挺着到达了湖边。
虽然喝了水之后身体好了许多,但她没有逃过被坐担架的命运。
两个老兵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这可是排长交给他们的任务。
接下来的拉练胡佳静都是在担架上度过的,全程一言不发。
当她把焦灼,羞愤,失落全部体会了个遍,终于不再挣扎,老老实实的把自己当成一个不会说话的蘑菇,安详的躺在担架上,已经无欲无求。
林玲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良久,对着陈小麦比了一个大拇指。
“对不起哈,俺之前不该说你缺心眼。俺娘说的对,俺是最缺心眼的。”
陈小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