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赤霄殿的印记。”
她看向步舟。
步舟了然地点点头:“出发吧。”
两人虽互相看不顺眼,但就谨慎心而言,还是有同门间的默契。
离贞行在路上,浑身都似在被他人的目光戳刺。
比起李素素那点妒忌心,陈桑之的怨恨更让她心中不快,但不管他如何拿眼神剜她,她就当全然不觉,双眼从来只看前方。
“数月前还是练气初期,怎么可能这么快便到金丹期,你用了什么邪术?!”陈桑之移到离贞身边,朝她低狠问道。
看来那群围剿她的琼吾宗弟子死亡之时,还是将她的消息传给了琼吾宗,想必是有人身上种有宗主陆眠的连结印。
离贞都不看他一眼,低声道:“与你无关。”
陈桑之愤然道:“别以为你逃到华真宗便能万事大吉!”
话音刚落,他便觉周身气息冰寒、血液凝滞,好似被怪物凝视了一般。
他愕然止声,抬眸看向离贞身边的封焉,那人正以极淡的眼神看着他,仿若在看一件易碎的陶瓷。
那人、那人分明也只有金丹期……!
封焉收回了目光,陈桑之这才得以动弹,他战战兢兢移到另一侧,恨不得与离贞隔得越远越好。
这该死的离贞,竟找了这样一位能人靠山!
离贞轻拧着眉头,只觉他莫名其妙。
近侧的李素素隐约听到陈桑之的话,不由得震惊,这讨人厌的女剑修数月前的修为只有练气初期?这可真有意思!她身上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临近赤霄殿,那股压人的气息便不可抗拒地迎面而来。
浓雾弥漫,景色骤沉,锁链荆棘密布,檐角锋利如刺。
置身其中时,比几个月前在数里之外看到的还要震撼百倍。
离贞心中压抑,这股气息令她十分不畅。
六人走到鬼口般的殿门时,大门自动敞开,几人向其中走去,殿内阴暗得不似常人所能居住,耳畔寂静至极,仅能听到脚步荡漾在殿内的回声。
“来了。”一道低沉沙哑之声蓦地打破了寂静。
离贞暗自一惊,方才看殿内还无人,不知何时一名男子便站在了前方,完全躲过了她的眼睛。
那人左眼处带着小半张面具,眼球竟是纯黑,甚至辨别不出瞳孔在何处,如同鬼魅一般。
那人稍稍侧头,离贞心下好似被猛锤了一般,那双分不清目光的纯黑眼球正看着她,充满厌恨地看着她。
来自元婴期大圆满的压迫感让离贞浑身僵硬。
她极其不解,她和赤霄殿从无来往,为何此人要如此看她?她这一日究竟冲犯了何方神仙,遇上的人一个比一个更有敌意。
那元婴魔修又看向封焉,而后将目光压了下去。
陈老板上前一步,双手捧起红箱,道:“追烟大人,您要的玄南墨在下给您送来了。”
追烟缓步走来,李素素和步舟分立两旁谨慎地看着他,这二人虽也是元婴期,但初期与大圆满如隔天堑,两人联手使出全力,都不一定能压过他一人。
陈老板低着头四肢发抖,追烟伸手撬开箱盖,片刻后开口道:“阁下与我做生意,带这些外人,是何用意?”
陈老板颤巍巍道:“这都是在下的亲友,听说在下的货物得到赤霄殿青睐,便想随行前来观瞻,还请大人莫要见怪……”
追烟盯着他许久,伸手去拿玄南墨。
就在那坑洼的石头被他拿起的一瞬,箱底骤然亮起光芒,瞬间展开一道阵法将追烟束缚。
华真宗几人顿时一惊,就在此刻,陈家二人猛然出手朝追烟攻去,追烟脚步不动,伸手放出劲力击开二人,他双目圆睁,显然已被激怒。
“这,便是尔等做生意的态度?”追烟声音沉如滚水,气势荡过殿周,华真宗几人纷纷按上武器。
陈老板再不似那唯唯诺诺的模样,他看着追烟睚眦欲裂,凄厉喊道:“你都忘了吧,陈家众人都是死在你们赤霄殿手上!今日我便要为陈家报仇!众位道友,如此祸患,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华真宗弟子各个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你他奶奶的,竟敢拿我们当刀使?!”
李素素暴躁地口出粗言,这陈家二人早就抱了破釜沉舟之心,还假借送货之名给华真宗下委托,拉他们下水。原本任务里只说随行保护,可他们主动挑衅撕破脸,便是让他们骑虎难下!
追烟额上青筋暴起,他阴郁笑道:“尔等蝼蚁之力,也敢与赤霄殿相抗?”
他话音刚落,殿内瞬间出现数道人影,步舟神识稍稍探知便浑身一震:“至少有十名元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