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瞧着这两个字,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顾焱,顾焱眼中却无闪躲之意,就这么迎上她的目光,反倒像是要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来。
摊主见此景,也不知什么状况,笑呵呵道:“两位站在一处,果然是一对璧人。”
冉秋听了,忙道:“老伯误会了,我们只是......”
她突然顿住,脑中蹦出了许多词,但好像没有一个可以描述她和顾焱的关系。
倒是顾焱先开了口,声音一如往常地冷淡:“这是家姐。”
冉秋连连点头。
“原来如此,两位倒都是生了副好相貌啊,可见令尊令堂......”
冉秋听这老伯越扯越偏,大有滔滔不绝之势,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未给钱,忙掏出铜钱递过去,下意识便握住了顾焱的手腕,准备离开。
这时却突然传来一句娇美的声音:“诶,这不是冉家二小姐吗?”
冉秋看过去,便见一个女子款步姗姗,从人群中走过来,眼中带着笑意,却让人并不舒服。
冉秋看着这面孔有些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此人是谁,但直觉此人来意不善,便松开了顾焱的手腕,打量了她一眼,问:“这位姑娘是?”
“冉二姑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不久我们还在郡主的宴上见过,这才过去几日,便不记得了。”
冉秋并不愿回忆那日的事,但经她这样一说,倒是想起来些什么,那日冉芷与自己同去时,这个女子对冉芷格外热络。
冉秋淡淡道:“原是杨姑娘。”
既与冉芷有关,想来今日在此遇见她,该不是什么好事。
杨轻语看了一眼站在冉秋身边的顾焱,笑道,“听闻前些日子冉家小姐从慈恩寺捡了个小乞丐回来,莫不就是眼前这位?”
冉秋闻言,轻轻蹙眉,心里并不喜她这么称顾焱,又见她今日摆明了不怀善意,声音便冷淡了几分:“冉家与杨府有五条街之隔,我竟不知,此事都传到了杨小姐耳中。还是杨小姐惯爱打听,连这样的小事都要与人议论一番?”
“你!”冉秋这摆明了在讽刺她嘴碎如市井婆子,杨轻语脸上顿时起了薄怒之色,声音也尖利起来,“元宵佳节,你却拉着捡回来的男子出来招摇过市,与他不清不白,谁知道你是不是借救人之名,在自己府中养了汉子!”
围观的人听此一言,纷纷小声议论起来,一时间看向冉秋的目光都带上了探究。
顾焱握紧了拳头,身子上前一步,却被冉秋暗暗拦住。
冉秋看着杨轻语道:“杨姑娘,我与你素日无仇,今日何必要出口伤人?”
冉家虽往日与京中商户皆无纠纷,但对方有意发难,冉秋也没有让步的道理,冉家虽没落,却也不是谁都能来踩一脚的。
杨轻语恨恨道:“冉秋,谁不知那日林公子也去了慈恩寺后山,你私自相会也就罢了,如今又与你身旁这个纠缠不休,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还是你们冉家整日舞枪弄棒,早就忘了礼义廉耻怎么写?!”
“住口!”冉秋听她这么说,身上一阵恶寒,她盯着杨轻语厉声道,“我冉家忠君为民,守护边关,岂容你在这里污蔑?!”
驻足围观的民众听到杨轻语方才那番话,也有些不满。无论这两位小姐有什么恩怨,冉家镇守边关这么多年是不争的事实,纵然如今失了圣眷,已不复往日荣光,但他们一直生活在边关将士的庇佑下,听到这样的话,也做不到无动于衷,有几个人就指着杨轻语说道起来。
杨轻语也反应过来自己言语有失,连带着冉芷一起骂了去。然而她自小被家里人宠着长大,是骄纵惯了的,哪里肯低头,梗着脖子将矛头又集中到冉秋身上:“你既知你们冉家如何,还在外败坏名声,抹黑自家门第,在这里与一个低贱之人卿卿我我,真叫人不耻!”
冉秋听到这里,再迟钝也该明白了这杨轻语为何要挑衅自己。
自己救人一事已不知经冉芷粉饰成了什么样子,冉芷定是认为自己那日去慈恩寺是去相会林瞻,这杨轻语与冉芷交好,大抵是听冉芷倾诉了一顿委屈,便将所有过错都砸到自己身上,今日见到她与顾焱一起便过来劈天盖脸一顿谩骂,实在是可笑。
冉秋不欲再与她多言,轻声道:“阿焱,我们回去吧。”便转身离开。
杨轻语本就不是个沉得住气的,看她一副不愿与自己较近的样子,更是怒上心头,不依不饶地在她身后道:“冉秋!你给我站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龌龊行径,我......”
话说到这里,杨轻语突然失了语,她看到冉秋身后的少年微微侧头,目光直射过来,身上竟起了一层寒颤。
那眼中除了威慑,还有一层明显的杀意。
她一时呆愣在原地,待周围人散开时,才回过神来,冉秋却早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