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息怒!”画意刚将小太监支应走,回来便见自家姑娘发了怒,她连忙将托盘放在一边上前安抚着她的情绪。
白知柒揉着眉心,略微平定了心神,“画意,将我枕下书信取来。”
画意连忙应声前去,她取出那封平整的书信递到白知柒身前。
白知柒将二人屏退,一只手抚过那全篇笔墨末尾捎了束干花的信纸。
人人都道她揽月阁身后势力庞大,但谁又知晓那势力所觊觎的是这元泰的山河城池,是如今来之不易的盛世。
夜半。
暮雨馆,风清湖。
素雪天地,独留一只船舫被牢牢定死在岸边,忽明忽暗的烛光笼罩着船身随着风雪而动。
内里点了盏小灯,灯芯已将燃尽,隐约能望见船内两道模糊的人影,两人正在低声交谈。
箭声划破空气的声响被风雪声掩过,锋利的箭身将灯芯从盏上穿落,船内顿时一片寂静,依稀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有人捧着明亮的灯盏掀开船帘,船内顿时一片明亮,缕缕暗香随之而来。
齐荃歌愕然望向站在船头的少女,她呆滞片刻,颤声道:“揽…揽月阁阁主?”
白知柒嫣然一笑,将手中灯盏放在桌上翩然落座,有些责怪道:“怎么背着本阁主和王爷私会呢?这灯都要燃尽了。”
易无虞眉宇肃然,他端坐在位上,语气不耐,“揽月阁阁主消息一向灵通。”
“哪比得上王爷您呢?”白知柒泠然笑着将一封书信掷向桌面,“王爷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些。”
贿赂官员将她安插在京城中的眼线全捕了个干净,各方收集京中情报试图勾结朝臣,这封书信要不是被她半路拦下,她那位痴迷权利的父亲恐怕早就与之结交了。
易无虞只是扫了一眼那书信,似乎对她拦下这信一事并不感到意外,他起身将书信收于怀中,道:“你与本王若是各为其主倒也罢,但望阁主莫要忘了昔日救你于水火之中的人是谁。”
“王爷该庆幸您曾救助过我。”白知柒朝他福了福身子,漠然望着他的背影,缓缓道:“不然如今京城门口就将挂上王爷的人头了。”
“本王着实有些好奇,这东辰皇帝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居然能让你这般忠心于他。”易无虞略带疑惑的目光从她平静的面上扫过,转身挥袖离去。
齐荃歌在位上如坐针毡,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白知柒的神色,后悔于在今晚与人相约,能在短短几年内将京城一大半财富收于囊中,她揽月阁阁主是何等手段?如今倒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白知柒抬手无意间触及鬓角边垂落的发,将齐荃歌的不自在收进眼底,这才启声道:“馆主如何抉择本阁主无法干涉,只是莫要将揽月阁牵扯进去才是。”
齐荃歌并不吭声,只是沉默听着。
白知柒伸出两只状似落棋般在桌上敲了敲,“如今天下的局面倒像是棋盘,两方落子众多,倘若是再往里放几枚棋子,馆主认为该是如何?”
齐荃歌是爱棋之人,自然明白她在说些什么,落子一方要么将一片棋子杀尽,要么被其吞噬成为弃子,人生不似棋盘能辨出黑白两色棋子,当局者迷,她又如何能保证自己定是胜出的一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