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知道唐蓁口味的,那一嘴儿可是嗜甜的很,这芙蓉酥正巧也是她喜爱的。
唐蓁不敢动,眸子直直地盯着宋辞看。
“殿下别害奴婢了,奴婢回去再吃。”
宋辞睨了她片刻,偏头一笑,“胆小鬼。”
唐蓁没应,重新投入到戏里。
这二人不知道的后头,却是有两道目光紧紧盯着他们。
自打宋辞来,沈承徽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她见宋辞竟靠向唐蓁,满脸愉悦地同她说着话,还将桌上的芙蓉酥推到她面前。更让人气愤的是,宋辞竟还对唐蓁笑。
殿下从来没有对她这般笑过。
唐蓁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宫婢,她凭什么得到殿下的青睐?
沈承徽的邻座,便是向来沉默少言的蒋承徽。
她心细如发,自是也注意到了那头的动静。
偏头瞧,只见沈承徽牙都快咬碎了,紧攥着拳头,愤愤地盯着宋辞。
蒋承徽不动声色地轻笑了声。
这场戏宋辞终究是没听完,便匆匆退了场。
他一走,满场的贵女都像丢了魂儿一般,连带着这出戏都变得索然无味了许多。
*
在行宫的日子,要比在宫里头清闲许多。
这日,圣人留宋辞在行宫用午膳。
因着御前伺候的奴才不当心,宋辞的衣襟被泼了不少的酒。李良德当即命人回来,让唐蓁取件新锦袍,送去行宫。
唐蓁捧着宋辞的衣裳,从馥郁轩门前的小道,往东边儿行宫赶。
因着池边树木茂密好乘凉,唐蓁便一路沿着池边走。快要赶至行宫时,竟在行宫前头的桥廊上遇到了两个人。
正是沈承徽同蒋承徽站在桥廊之上,说着话。
二人向来不对付。
沈承徽因着家世显赫,自然瞧不上小门小户出身的蒋承徽。平日里就是遇着了,也不屑同她多言。
今日怎的会凑在一块儿。
唐蓁没上前,她不想碰到沈承徽,只默默站在不远处。
“这自打来了行宫,也没瞧殿下召见你,莫不是殿下厌弃了你?”
蒋承徽不语。
沈承徽见她脸色颇为难看,得意着继续道:
“你也别不说话,瞧瞧今日这场面,就连着圣人都没多瞧你一眼,有甚可得意!”
今儿个,不光是太子被留了膳,连带着东宫后院几个有位份的也都被召了来。
无非还是老生常谈。
东宫无子嗣。
圣人有心,对宋辞自然期盼得多些,可这等了又等,人也塞了几个进去,怎的还是迟迟没有动静。
提到午膳,蒋承徽脸色终是有所变化。
她对自个儿的出身向来介怀,若不是因着他哥以命相救,哪里轮得到她这等出身的入东宫。
“姐姐近日莫不是被殿下召了,妹妹怎么不知道?”
蒋承徽面色平静,一张没有攻击性的脸蛋,和沈承徽有着鲜明的对比。
“你……!”沈承徽想了想,又笑道:
“本宫再不济,也是被圣人钦点着要为殿下繁衍子嗣的,你呢?圣人可有提到一句?”
“这人呐,贵在要有自知之明,你这般的出身,即便是生下殿下的子嗣,也是无用的。非但母凭不了子贵,这子也得遭你连累,何必呢?”
蒋承徽捏紧手心,纵是恨不得给眼前的人两巴掌,到底还是稳住了。
她眼力好,瞧见了不远处似是站着个宫婢,便以退为进。
“姐姐说的这般好,也得殿下给机会不是?据妹妹所知,殿下还未临幸过姐姐吧?”
“你胡说什么?”沈承徽自然不认。
蒋承徽上前一步,倾着身子,贴在沈承微耳旁道:
“姐姐不用恼,这事儿阖宫都知道,也不是妹妹胡诌得来的。”
“毕竟,这还是宫里头大伙儿茶余饭后的笑话呢。”
“你给我闭嘴!”
沈承徽瞬间被激怒。
她用力将身前的女人推开,恨不得上前撕了她这张嘴。
行宫坐落于湖面之上,四面环水,正殿外连接着蜿蜒的桥廊,一直通到池边。
桥面甚窄,栏杆偏低,沈承微因着愤怒,用的劲儿甚大,竟直直地将蒋承徽推落了下去。
“扑通”一声,湖面溅起一阵水花。
蒋承徽落在水中,身子时高时低,想要呼救却喊不出来,还喝了好几口水。
不远处的唐蓁懵了。
圣人喜静,行宫又建在湖上,故此侍卫们环湖而立,并不在殿前守卫。
眼下要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浪费的时间颇多。
眼瞧着蒋承徽快要无力,沈承徽也吓傻了,杵在一旁直瞪眼。
唐蓁再也看不下去,顾不了那么多,扔了宋辞的衣裳,扑通朝湖里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