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郭海……”
“学生裴忣……”
“学生程笠……
……
“请陛下圣裁!”
请愿之声响彻宫门内外。
在执金吾们的虎视眈眈之下,众打手不敢造次,来俊臣也没再下令,他目光阴鸷的盯着徐恕,心中已有了计较。
王三娘没有去凑这个请愿的热闹。若是以往,她必是第一个冲上前站在徐恕身旁与他一起打抱不平的人,但现在,她懂得了在王权下该如何达到自己的目的。心中热血未凉,但信念已不再单纯。
她留下阿莫观察徐恕与来俊臣等人的情况,自己则往公主府赶去。来俊臣的神色,她瞧得清清楚楚,只怕徐恕等人有去无回,她的计划必须提前了!
可行至半路,她又决定不去了。铃铛满脸疑惑。
王三娘自嘲一笑,叹了一声,“我又天真了!”
她一招手,令一小仆将阿莫找来。自己则从怀中取出一叠藏了许久的稿纸,上面的字体歪七扭八,像是初学写字的稚儿所书,密密麻麻所写却全是皇亲贵胄们的阴私错咎。
本来策反卫遂忠颇为顺利,她只需等那卫遂忠编纂出《功名簿》即可,而今她必须冒着暴露的危险兵行险招了!
待阿莫满头大汗的跑来,王三娘将稿纸递给他,嘱咐道:“交予武荣,让他去催一催卫遂忠。告诉武荣,无需言语太多,只让那卫遂忠照着润色,散朝时必须交给河内郡王!”
阿莫机灵得很,当即点头:“奴明白!”
王三娘让车夫卸了马匹,让阿莫骑马速去。又遣了小奴去宫门外候着。
铃铛瞅着被王三娘留在手中的几页稿纸,问道:“为何写河内郡王的这几页不与那卫遂忠?郡王不会起疑吗?”
“卫遂忠编了这几日,定然有些内容了,少不了河内郡王那几件众所周知的丑事,否则他如何激怒郡王告发来俊臣保他性命?”王三娘目光狡黠,“让武荣拿着这些东西去,卫遂忠只会以为是郡王授意。你说,郡王怎会诋毁自己?”
铃铛也明白了过来,又问,“咱们还去公主府吗?”
“自然是要去的。”王三娘托腮望着马车帘外,目光晦涩,“不过,得等一等了。”
方才她情急之下,想直接冲到公主府求救,想让太平公主出马,与陛下言语一二,好让徐恕得一个觐见的机会,亦或保徐恕一个平安也好。可是她忘了,太平公主也是要紧紧倚着武皇才能立足的,她是万万不会做出违逆武皇喜好的事情来的。
皇家无亲情。在权势面前,所谓的荣宠根本不堪一击。这是王三娘与太平公主相处下来最直观的感受。大肆铺张置业、包养男宠的太平公主,外人看权势滔天,人人敬畏,往内一瞧全是如履薄冰。
对于太平公主来说,引荐男宠张昌宗是为了讨母亲欢心,支持母亲行使女帝的权力;参政议政是为了告诉她的母亲她是个有用之人,是为了印证武皇那一句“此女最像自己”,所以她必须野心勃勃,同时又不轻易触及权力核心。
她小心拿捏着武周公主的分寸。在她面前,有太多的前车之鉴,比如她的前夫薛绍,以及她的那班兄弟姊侄们。
所以,王三娘知道,在对付来俊臣这件事上,太平公主是不敢轻易出头的。除非,兵临城下,危及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