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着实可笑!”马侍郎嘲讽一笑,又问,“那你如何断定,此事为真?”
王寔抚须,自得道:“刘思礼可不止说了这一句谋逆之言,他还说自己精通相术,蛊惑了一些官吏书生,说他们只要辅佐綦连耀称帝,便能得高官厚禄。这才有了人证。”
“当真荒唐!”
“可不是,这年头奇人怪事真是层出不穷。”
“若此事属实,恐怕来俊臣更得陛下圣心。也不知这推事院何时才能消停!”
“马兄慎言。只要咱们行事稳妥,也无需忧惧。”
王三娘听了一轮八卦,思索片刻后,在小册子上记下了“吉顼”二字。凡是和来俊臣有仇的,都有可能成为盟友。
之后,王寔和马侍郎拉拉杂杂的又扯了些闲篇,王三娘觉得无甚用处,便决定转战他处去听消息。
离开前,王三娘去和母亲崔氏道别。
内堂中,崔氏与孟氏正在接待一位贵妇人,却是王伊莲的母亲李氏。
王三娘甫一进门,那李氏便一把拉住她,捏着帕子哭道:“我苦命的锦儿……”
听她这一开嗓,王三娘还以为她又要接受一番同情,心下便有些不耐烦。却听她话音一转,“我王家的女儿怎就这般命苦,这锦儿才丧夫,我家莲儿却连命都要没了!”
崔氏听得皱眉,孟氏听得落泪,王三娘却是一头雾水。她忙问:“伊莲姐姐怎么了?怎的就没命了?”
“你伊莲姐,被段简那小子给休了!”李氏恨道。
“怎么会呢?前些日子,伊莲姐还同我说与姐夫感情甚笃呢!”
“甚什么笃!若是感情真有那般好,他怎会因为别人几句威吓,便吓得连夜将莲儿休回了家?我真是恨呐,恨自己当初看走了眼,怎选了这么个胆怯怕事的亲家!”李氏边哭边骂。
崔氏忍不住插话,“这哪是随随便便的几句威吓,来俊臣此人睚眦必报,没仇的都能扒层皮下来,何况是与他结仇的,段家也是没办法。”
听母亲提起来俊臣,王三娘立刻提起了十二分的心,问道:“是来俊臣逼段简休妻的?”
孟氏陪着李氏一块儿哭道:“伊莲妹妹着实命苦。那来俊臣见她貌美,又是五姓七望家的女儿,便欲强娶!”
“又是来俊臣!”王三娘咬牙切齿,此人害死元氏夫妇、害了郑瑞还不够,竟还要来祸害她那柔弱的伊莲姐姐,真是恨不得冲上门去一刀结果了他!
“崔姐姐,你家二郎能从那来俊臣手底下脱身,定是有些本事,你可得帮帮我家莲儿呀!”李氏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崔氏颇为难。当年保住王二郎,还是丈夫王寔豁出命去见了武皇陛下方才成事。而今,那来俊臣假托陛下之言求娶伊莲,以陛下对来俊臣的宠幸,只怕没解决问题,还要惹上一身骚,被那来俊臣记恨上。
她家二郎当年逃过一劫那是邀天之幸,她家女婿郑瑞可是连命都没了,她王家如何敢再摊上这样的事情?
崔氏与孟氏对视一眼,皆是默然。
“伊莲姐在何处,我去寻她!”
王三娘却不管这些,因为来俊臣,她与郑瑞只做了半月夫妻,而今郑瑞还生死未卜,她不能再让来俊臣得逞,让她再痛失一位最亲的姐姐!
所以,当王三娘见到王伊莲的时候,她直言道:
“伊莲姐,逃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