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夫人来啦!”
铃铛的呼声,伴着她脑袋上的一串银铃声,从锦阁院外经庭院转廊一路飘到了花厅内,引得锦阁内众仆婢纷纷侧目。
“来就来呗,慌什么?”
回应她的是花厅内一道含糊不清的声音。
铃铛一路小跑的进了花厅,“还有,还有大娘子……”,她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却见披散着头发的王三娘正叼着一块梅花糕懒洋洋的抬眸看向她,脸色较昨日少了些病态多了几分红润。
“哎呀,小娘子,您别吃了,卢夫人和郑郎君也来啦,您赶紧梳洗梳洗,别失了礼数!”铃铛见她衣衫不整的模样,焦急的催促道。
嘴里那块梅花形的雪色糕点啪嗒一声掉在了乌溜溜的食案上,瞬间摔成了四瓣‘雪花’,王三娘檀口微张怔愣半晌。
“快快快……赶紧回房!”她反应过来后,瞬间从食案后边一窜而起,迅速向卧房奔去,途中经过一缸养着几尾锦鲤的青瓷水缸,瞥见了自己的倒影,她不禁驻足瞅了瞅,忽然惊呼出声道:“遭了,昨晚睡得太好了!”
“啊?什么意思?”王三娘毫无预兆的停下脚步,使得跟在后边的铃铛差点一头撞在她身上。
“我是说我现在脸色太好了……不行,我得扑点粉……”王三娘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马不停蹄的向外走去。
没成想,崔氏他们的脚程这般快。王三娘一脚踏出花厅,便见门廊外的庭院里已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王三娘想再跑回去装病却是不可能了,见崔氏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她不禁咽了口口水,声如蚊吟的喊了一声“阿娘”。眸光一扫,又一眼看到了跟在崔氏身旁的郑瑞,她心中越发尴尬,顾不得其他,急急转身便走。
“锦儿!”
听到郑瑞清朗而急切的呼唤声,王三娘想要逃跑的冲动越发强烈。她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提起裙角就撒丫子开跑,露出了一双莹白纤巧的天足。
看到王三娘如此的毫无形象、不顾仪态,崔氏顿觉颜面无光,她不敢去看人家卢夫人的神色了,她只想赶紧阻止自家女儿的即鲁莽又没教养的行径。可没等她上前斥责王三娘,有一个人已然快她一步,风一般的从她身旁掠过,冲着王三娘疾步走去。
王三娘没有跑成,有个没眼力劲的家伙死死的拽住了她的胳膊。王三娘不敢回头,拼命的用力想抢回自己的胳膊。奈何形势比人强,人家是练家子,力大无穷,她这个小女子任凭如何挣扎也是于事无补。
“锦儿,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打我骂我都可以,却不要因此气坏了自己,这不值得!”
身后传来了郑瑞诚恳无比的言语,王三娘此时却哪里听得进这些,她只想找个地洞去躲躲,免得自己这幅不羁的模样于光天化日之下丢人现眼啊!
“这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崔氏想上前喝止郑瑞无礼的行为,却被孟氏和卢氏一左一右的搀扶住了。
“小儿女之间的事情就随他们去吧,有些误会总要解释清楚了才好啊!”卢氏道。
“我看着今日的日头似乎比前两日还毒辣一些,站久了只怕要将人晒坏了,咱们且寻个阴凉地坐坐,好过在这里热得浑身冒汗不是?”孟氏道。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已然默契的搀着崔氏往锦阁的堂屋里边去了,将这里留给了王三娘和郑瑞。崔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作罢了,顺从的随着卢、孟二人离开了,顺带着将一众仆婢也遣走了。
“你怨我是应该的,一切都是我太过自私,没有好好为你想一想,以为这么不闻不问,以后不至于将你牵累,我便是死了,也没有太多遗憾……可直到昨日,看到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也不像从前那般开朗,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我才知道我对你的伤害有多深,我有多么混蛋,多么的不可原谅……”
“什么叫做‘你便是死了’?”王三娘渐渐冷静下来,听了郑瑞那一番话,抓住了一个关键词,“你怎么会死?”
“我……”郑瑞犹豫再三,但当看到王三娘关切的眼神时,郑瑞心头划过一股暖流,他忽然涌起了无限的倾诉欲望,“我找到了凶手,但我没办法让他绳之以法,所以我打算刺杀他……”
“你,去报仇了?”王三娘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