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自己也不觉得家里那点香火有什么好传承的,常说要是晚生个几年,她一定不会早早嫁了,稀里糊涂就生一窝孩子。
叶满现在对这些也不是很有概念,就是眼前的情景也是她没想到的,听着婆婆和嫂嫂们聊及那些外面的事情,她的心里好像也有一株小芽在蠢蠢欲动。
“满儿呢就更不着急了。”李夫人忽然说到叶满身上,笑眯眯地拉过她的手拍了拍。
叶满虽然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是听见这话还是由不得松了口气。
生子一事向来是许多人家婆媳之间的矛盾之一,婆家不在乎生早生晚,生男生女,可以说是极大的不同了。
李夫人一定程度上确实把叶满当成了女儿,觉得她这小白兔似的性格,指不定在自己那个狐狸似的的儿子跟前吃多少亏,没的被哄得稀里糊涂也生了一窝孩子。
其他几个儿子李夫人也只是略微提提,唯有在李温棋跟前,李夫人是直说了的,说叶满还年轻,子嗣之事过几年再议。
难得亲爹亲娘都不催,李温棋也乐得接受。反正他都计划好了,要带着媳妇儿遨游大好河山,如此正合他意。
一伙人正说着话,明平进来找叶满,“七爷说北铺的印章落在家里了,少夫人知道放在哪儿,回头让一块送去呢。”
“我去送?”叶满知道他是常跟着李温棋的,何况他都跑回来了,怎么还要她去送,当下有些疑惑。
李夫人知道李温棋是特意想让儿媳出去的,是以笑了笑道:“去吧,小两口出去逛逛也成,晚饭便不等你们了!”
叶满辞过诸位嫂嫂,起身回房拿了印章,随明平一道去了北铺。
明平一早就备好了马车,看起来就是专程回来接她这个人的,拿印章才是顺便。
叶满到了北铺,见李温棋尚在跟几位掌柜说话,把装印章的袋子交给他,不想打搅便要回去。
李温棋拉住她道:“我对完账就没事了,你先去隔壁坐一阵,晚些时候带你去个地方。明平,让人给少夫人看茶。”
李温棋交代了一声就去忙了,叶满便安静坐在茶室等候。窗外面便是漴漴而过的河流,清风吹拂着两侧的垂柳,又落在河面上不少叶子,黄飒飒铺了一层。
一只跟树叶几乎融为一体的鸟雀从其上掠过,扑棱着翅膀落在了叶满的窗前。
叶满准备合上窗户的手顿了下,她看着身前毛色淡黄的雀儿,虽叫不上名字,却也有种熟悉的感觉。她见雀儿埋着脑袋梳理自己的羽毛,觉得十分可爱,伸手去触它的后背。
说来也奇怪,这雀儿却不认生,抬起脑袋啾啾叫了两声,倒像是认识叶满一般。
叶满扬唇一笑,跪趴在椅子上,双手轻捧过雀儿,满眼欢喜。
李温棋记挂着不让叶满等太久,不多时就过来了。
那雀儿觉察生人靠近,便呼扇翅膀,从窗户间又飞了出去,在河面上一掠,不见踪影。
李温棋没看清,还当是叶满用吃食引来的小麻雀,见她扒着窗户还往外瞧,说道:“一只麻雀也让你眼巴巴的,回头带你去抓几只。”
“我觉得不像麻雀,是淡黄色的,很漂亮。”
李温棋听着她的描述,猜测道:“那应该是金丝雀,估计是这附近的人养的,偷跑出来吃食了。”
“金丝雀?是不是就用金丝鸟笼养的?”
“富贵人家也不是没有这癖好。”
叶满一下分不清,这般被养着的金丝雀,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李温棋拿起椅子上的披风给叶满系上,有点兴冲冲地说着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叶满被他的情绪感染,便没再去注意那飞走的金丝雀。
金贵的鸟儿从河面飞过去,却并未飞远,呼扇着翅膀便停在一只凝白修长的指节上,看起来已经十分熟悉路径,听话又乖巧。
这金丝雀的主人正是荣峥,他摸了摸雀儿的脑袋,侧头望着河岸对面窗户间相携而去的背影,怔怔地出神。
“这人就是比不得鸟长情,你看你还记得她,她倒是把你也忘了。”荣峥喃喃自语,摸了摸金丝雀的脑袋,抬手将它放回了鸟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