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赤锦入凡世一是因为盗了司命仙君的青灯养易卿神魂,为了躲避天兵二则是卦象显示若想搏一线生机,只能以救世之功改一族天命。
有机会总是好的,她这么想着便来了。
“结束了。”赤锦往后一靠,敛着神色看向顾韶瑗,“这故事放在茶楼兴许还能大赚一笔。”
顾韶瑗没有开口,她何尝不知道赤锦在宽慰她,虽然她这个挂名师傅心口不一,她扫了眼现在的赤锦,清冷华贵,无悲无喜,她从前怎么都不会联想到这样高傲的一个人会为了所谓邪道与整个神族为敌。
她是不是也该坦诚一点?
顾韶瑗沉默良久,权衡过后,似乎终于说服了自己她的这个秘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这才开口:“其实,我不是顾韶瑗。”
她见赤锦挑着眉奇怪的扫了她一眼,慢条斯理侧过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你以为本座不知道?”
赤锦凤眸微翘,烛光沉在眼底看不清:“你以为装作记恨本座就能瞒天过海?顾韶瑗就是顾韶安,灵魂的味道骗不了人,她愿意替你去死那是她的事,本座要教养少安是本座的事。”
“不过她死了也合适,那么纯净的灵魂粘上尘世争端,不如去投个好胎,你把全身功德给她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既然选择了接着当顾韶瑗,就忘了你那个名字,不专的人可做不成事。”
顾韶瑗默然,细细思索着种种,似乎在她第一次动手杀人时,赤锦丝毫没有惊异的样子就已经在告诉她,她知道她不是顾韶瑗。
定了心神,顾韶瑗起身,面对着座上的赤锦,双膝跪地,双手叠在额前深深拜下。
两人不知道又聊了多久,知道守在门外的无衣扣门。
“大人,国师府传信,皇上叫您去趟御书房。”
赤锦到时,顾儒沐正蹙着眉看着密函,见她来了才抬头,铁青着脸寒暄两句。
“来了?朕看你脸色不好,又病重了,少安说的不错,太医院那群老家伙确实没用了。”
赤锦随意拱手答道:“谢皇上关心,本宫身子无碍,午时了皇上叫本宫入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顾儒沐拿了刚才的密函,叫赤锦自己看。
四月中,年年水涝的南方偏偏今年没传任何消息,朝廷派出去的几个官员过了秦岭就没了音信,只能派了些物资送去南方提前备着。且不说有没有水灾,这一批粮食能够一座城池三月无忧,何家却敢胆大包天地克扣粮饷,千斤的粮草到了南方得少了一半,心眼算计到天子脚下,真是嫌命长。
“何家是急了,皇后去了,也没留下一儿半女,何尚书自问在朝廷混了几十年,虽比不上丞相与本座,手里的户部可也是管着半只命脉的。不过这点小动作,按理说皇上不需要本座出面,你的御林卫就可以直接抄了何家再顺便诛个九族。”
赤锦半抬了眼帘,懒散的扫过案前的黄袍青年,邪肆地开口:“为什么呢?我的陛下?”
顾儒沐却笑了,这女人,病成这样也耽误不了她这七窍玲珑心,聪阴的让人不敢留。
“若只是这样就好了,三月后,南方便再无音信传来,莫说天寒天雨,连每月述职问安都没有。这世道不太平,国师,你我都是修士,心里有数。”
“朕也不是没想过微服私访,只是如今的朝廷前有狼后有虎,进了后宫都没有能敞开心窝的人,朕走不开,别的老东西一来不知底细,二来不懂术法,只有爱卿值得托以重任了。”
顾儒沐言辞恳恳,掏心掏肺说了半天,也不过是想诓她去南方走几月,不过这也正合她的意。
“皇上勤政,身为臣子自当替陛下分忧,只是国师府同样事务繁重,宋府不安定,臣也不好脱身。”
果然,顾儒沐想道,这人精阴的很,十分利她一人就包七分,此次诏令怕是恰好合了她的心思才这么快就松口,就这样还想着从他这里捞些好处。
略略思索一番,顾儒沐摩挲着腰上的玉佩,不紧不慢地开口:“朕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少安也当了这么多年公主,虽说朕至今未有子嗣,却也不太合规矩。”
赤锦笑了,将一叠文书送到顾儒沐案上。。
“那本座就预祝皇上收回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