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是她的那一刻,陆白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一股无穷无尽的恐慌蔓延开来,顺着脊背爬上,直至头皮发麻。
她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褚盈按灭香烟,微笑着朝自己一步步走来。
冷静,必须要冷静,这样才有机会自救。
褚盈替她撕了嘴边的胶带,动作甚是轻柔。陆白深深喘了几下,才沉着地抬眸与她对视&ldqu;褚盈,你要做什么?&rdqu;
&ldqu;……没有啊,就想和你聊聊天罢了。&rdqu;
褚盈无所谓地耸耸肩,自嘲道,&ldqu;我现在这处境,大概也没谁愿意听我发牢骚了吧。&rdqu;
她说着,垂眸打量陆白此刻的模样。陆白还穿着定制的演出礼服,披散微卷的长发稍显凌乱,脸上的妆容却依旧精致。只是方才被捂住口鼻掳来,她的唇妆已经花了。
&ldqu;抱歉啊,你今天是有表演?&rdqu;褚盈伸出手,替她温柔地擦去溢出唇线的口红,&ldqu;大概,是去不成了呢。&rdqu;
她语气阴森,陆白竖起浑身寒毛,却不敢贸然刺激她&ldqu;……只是聊天的话,没必要做到这样吧?你有什么想法,不如直说。&rdqu;
褚盈没有回答,拖过另一把椅子在边上坐下,似笑非笑地端详了她许久。不知是妆容还是气色的缘故,她脸上的笑容诡异至极,像是一个积满了浑身怨气的女鬼。
&ldqu;陆白,说实话,我们的确长得是有些像。&rdqu;
她歪着头,眼中闪着颇有趣味的光芒,勾唇道&ldqu;可惜了,我没你的好运,似乎无论怎么努力,都挣扎不出周遭的泥潭。&rdqu;
刚刚过去的两个月里,生活向褚盈展露了它最诱惑,也最残酷的一面。
她已经二十七岁,花期将逝,再混不出名堂,很快就要在同行的耻笑与大众的漠视中,被这个浮华声色的圈子抛弃。
她怎么会甘心?
被公司雪藏了半年多,又在洪怀妄那儿尝过捷径的滋味,褚盈深知靠自己永无出头之日,只有忍辱负重,依附强大的势力才能翻身。
所以,她是陪那个肥头大耳的导演玩了一段时间,甚至,什么变态的需求都敢答应。因为那糟老头子虽令人作呕,在圈内却很有人脉,允诺的资源和条件都优质得极为诱惑。
丑闻爆发时,她刚刚签下两个角色,一部即将开机的年代剧女二,另一部,则是谢导年底贺岁商业片的女主。
这是褚盈过往想都不敢想的资源。
一夕之间她攀上高峰,又在瞬间被人无情从高空狠狠甩落,只留镜花水月,虚空幻影。
以及一地狼藉。
&ldqu;我被封杀了,什么机会都没了。那些人看我好欺负,怎么都不肯放我一条生路。性爱视频被人到处传播,甚至传到了我家人那里。然后我妈被气得住院,我爸却勒令我永远不准回家。&rdqu;
褚盈眼中是吊诡的光芒,语气却很轻柔,像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ldqu;不仅如此,我的经纪公司还要将我赶尽杀绝,向我索要巨额的赔偿款。我赔不起,就算真的去做妓女也赔不起。&rdqu;
她的声音中没有一丝生机,让人如至冰窖。
陆白冷不住打了个寒颤,心头涌起了极为强烈又恐怖的预警。她转动着眼珠观察四周。果然在不远处的沙发边,发现了一个装满了黑炭的不锈钢面盆。
一瞬间,她面无血色。
褚盈显然
发现她看到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笑了笑&ldqu;是啊,陆白。我活不下去了。&rdqu;
在城南的一家俱乐部包厢里,几个男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痛苦不已。
其中一人脸被揍得青紫,右眼已经肿的不成人样,只能跪在地上拼命求饶&ldqu;我,我们就是拿钱办事,把人绑去就走了,别的什么都没做……&rdqu;
他话音未落,就被季扶光飞起一脚踹在胸口,身体连连翻滚了几圈才停下来,却叫不出声,只能跪在地上呕吐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