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拿了柄汤匙，搅动着杯中的玫瑰杏仁露：“幸亏我保研，现在放暑假，不然哪儿有人能给你这样随叫随到的。”

“周逸诚啊，”程淮安眨了眨眼，“他不也是无业游民一个吗。”

赵慕妍笑了：“再浪下去，周叔叔能把他拎着脚脖子倒吊起来打。”

“那也是他活该，”程淮安单手托着下巴，“谁让他仗着有大哥在头上顶着就胡作非为。”

“嚯，”赵慕妍的腿从桌子底下穿过去，不轻不重地踢了她一脚，“就你最没资格说这话。”

“怎么没有，”程淮安道，“我不仅不在外面鬼混，而且还在搞事业。”

赵慕妍顺着她的话问：“那你的事业搞得怎么样了？”

想到刚才的饭局，程淮安撇了撇嘴。

看到不远处有工作人员端着甜品走过来，她说道：“饿了，吃饱再跟你讲。”

程淮安吃掉一块蓝莓子乳酪松饼，又舀了几勺冰调雪花酪喝，这才慢悠悠地说：“娱乐圈，没意思。”

赵慕妍挑眉：“你这都还没开始呢，就先打算放弃了？”

“不是，”想到陈柔琪，程淮安皱了皱眉，说道，“就是觉得混娱乐圈的人挺无聊的，说话拐弯抹角，恭维这个恭维那个，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一堆。”

赵慕妍是追星族，比初来乍到的程淮安了解深一些。

她说：“你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了，其实只要稍微有点资本的圈子，都很肮脏，像娱乐圈这种来钱快的名利场，就更加了。”

程淮安的眼神看向她：“你都知道还追星，那不是自我欺骗吗？”

赵慕妍摇了摇头：“你不懂，追星是当代粉丝群体的一种追逐信仰的行为。”

程淮安“噢”了一声，扯开话题：“对了，你看这个。”

她把放在身边沙发上的那一大束玫瑰花摆到了桌面上。

赵慕妍的目光在花束上和程淮安脸上反复游移：“这你哪个追求者送的？”

程淮安长得漂亮，从来不缺人爱慕。

现在看到花，赵慕妍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某个对她念念不忘的老同学的手笔。

“不知道，”程淮安眨了下眼睛，目光期待，“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殷诩？”

“……”

这个不着边际的猜测弄得赵慕妍一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骂，最后说了句：“你在做梦。”

程淮安自己也觉得底气不足，但还是小声地解释道：“我前天晚上喝断片儿了，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但是不都说酒后吐真言吗，我怀疑我跟他表白了，恰好他也喜欢我，所以……”

“……”赵慕妍严谨地修改了一下措辞，“你不是在做梦，你只是酒还没醒。”

程淮安冷漠地说：“哦。”

话音刚落，程淮安的手机响了起来。

等她挂掉电话后，赵慕妍问：“谁呀？”

“我妈妈，”程淮安把手机放下，玉手托腮，“她说今晚要和我爸出去约会，我哥和我小嫂子也过二人世界，让我不要打扰他们，自己想办法找人陪着吃饭。”

赵慕妍：“……”

赵慕妍表示怜悯：“好惨，要不要跟我回家吃？”

“不要，”程淮安完全没觉得不开心，甚至很雀跃，眉眼弯弯地说，“我正好可以去找殷诩，反正他也是一个人吃饭。”

赵慕妍笑着骂了一句“没出息”。

两人一起打发了一下午，赵慕妍开车把人送到易汇大楼底下。

程淮安到办公室的时候，殷诩正在开会，还没回来，高帆也不在。

门锁了，她只能站在门口等。

约莫十几分钟后，望眼欲穿的人终于看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向自己走来。

程淮安喊了一声：“殷诩。”

殷诩神色停顿片刻，大步走过去：“什么时候来的？”

他今天一整个下午都在开会，怕她在这儿等了太久。

程淮安答：“四点左右。”

现在是四点一刻，殷诩“嗯”了一声。

高帆把门打开，程淮安跟在两人身后。

走之前，她还不忘把放在地上的那束花抱了起来。

正准备叫她坐在沙发上等自己一会儿，殷诩转头就看见小姑娘捧着一束比自己腰两倍粗还不止的红玫瑰，略显艰难地走了进来。

他目光一滞。

程淮安把沉重的鲜花放到了沙发上，舒了口气。

她道：“殷诩哥哥，我晚上能跟你一起吃饭吗？家里的两对情侣都去过二人世界了，不欢迎我当电灯泡。”

殷诩却没回答她这句话。

他神色微黯，沉声问道：“哪儿来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