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意识地捻了捻指尖，仿佛是在回忆着那绝佳的触感。但很快，那指尖的湿润便干涸，继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脑中的余味尚在，但指尖的触感却已经消失的感觉，让归长空心中隐藏着的怪物再次躁动了起来。

不够，远远不够！仅有的一滴雨露根本无法滋润他心中早已干涸的土地。

他还想要……他还想要什么？

他仿佛是在黑暗中被束缚住的野兽，却受制于不知究竟是何将他禁锢于此。在挣扎许久而不得其意后，那困兽最后只能徒劳地喘息着，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但索性对方就在他眼前，所以现在只要紧紧地抓住她就好了。至于他内心究竟抱有的是有着何种想法，重要吗？

根本不重要！想要的东西就自己去拿，想要的人就自己去抢！

思及此，归长空选择遵从他内心的想法。他再次逼近靠在石板之上的归长虹，而后微微的侧弯了身子，欲将她护在了身侧。

只见他一手穿过其背后，揽过其肩，一手则强硬地掰开了归长虹的牙齿，将自己的手指主动递于她的齿下。

“唔……”

两道闷哼声同时从归长空和归长虹的嘴边冒出，但与后者不同的是，归长空的脸上却布满着难以言喻的愉悦。

他仿佛是在享受着归长虹给予他的痛觉般，将其一把揽入了怀中。而在感受到身后抵着他背的刀柄后，他便大概明白了归长虹现在的处境——

长虹需要他的帮助！她在向他无声的求助！而她的脆弱，除了他以外，谁也没资格看！

至于归长径？她更不配！

然而，尽管心里有所猜测，但手中的湿意以及那来自身侧的细微的颤动还是让归长空一怔。

长虹究竟怎么了？

但他不曾知晓的是，他的动作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打破了归长虹身体中原本就脆弱无比的平衡，而在她身体中交战的双方似乎也到了白热化阶段。

在尖锐的疼痛下，时间似乎都失去了意义，以至于她连自己什么时候松开了嘴上的软肉，转而咬上了归长空的手指都不曾知晓。

归长虹不知这样的折磨还要持续多久，但下一瞬间，她身体便猛地一痉挛。若非归长空一直侧着身子将她圈在怀中，她或许早就因为这突然起来的爆发而跌落了下去。

“韶曜。我的妹妹，你就只能走到这里了吗？那可真是太让我失望了。”[1]

韶曜是在叫她吗？是谁在呼唤她的名字？

熟悉到让归长虹灵魂战栗的声音将她从精神即将崩溃的边缘拉出，她双手无意识地向前胡乱的抓着，只为留住眼前那道的幻影。

她抓住了！

感受到自己的双手被另一只大手所包裹后，她终于安下心来，而她那一直飘荡的灵魂像是找寻到了她命定的落脚之处般，终于得到了些许喘息的空间。

“长虹，我在。”

归长空的声音给归长虹泼了一道冷水，但也促使她彻底清醒了过来。察觉到口中那略显坚硬的指骨后，她急忙张开嘴，将其带着鲜血吐了出去。

而随着她理智的回归，她周身的光芒消失的速度也逐渐加快。

半晌，那象征着通往神国之路的光柱最终还是熄灭了。而其中所有的光芒尽数被她一人吸收，但落到其他人眼中便是真神放弃了她的信徒，拒绝神降。

正在祭坛重归于黑暗之中之时，一头戴面具，身着黑衣之人推开了祭坛之门走了进来。

“伊族暗卫苍，奉先皇之令，参见三位殿下，”他半俯下身子，将一明黄色的圣旨高举过头顶，“请殿下接旨。”

似是命运开下的恶意的玩笑般，在那自称为苍的暗卫抬头的那一瞬间，天晴了。

归长虹甚至来不及思考这名字耳熟的来由，对方脸上那青面獠牙的面具便直愣愣地撞入了她的眼帘。

是他！

梦中的那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