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到他的话,沈砚浓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抓着她衣服的手也越收越紧。
其实不止是小皇帝,他说话的时候,仿佛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了,刚刚还凶神恶煞的侍卫皆垂着头大气不敢出,连那些后妃的呼救声似乎都停了。
“太……太傅,我……我只是觉得她特别像母妃”,小皇帝躲在沈砚浓胸前,小声的解释但就是不敢抬起头来。
“臣倒是不知道陛下这么小就知道喜欢美人了,魏婕妤长相普通,和这位”男人停顿了一下,疑惑的眉头表示根本不知道沈砚浓是谁。
身旁一直跟着的侍从立马狗腿的上前解释:“太傅,这是今天刚入宫的沈美人。”
“今天刚进宫?怪不得呢!”男人盯着她阴阳怪气的感叹了一句。
沈砚浓当然知道他在感叹什么,只是她比较震惊的是,这位原主竟然和她一样姓沈,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这位沈美人的长相和陛下的母妃长得可是一点都不像,陛下可别乱认母亲让地下的魏婕妤心寒。”
一旁的侍从虽然没说话,但在心中嘀咕,这魏婕妤当初被赐死的时候九皇子还是个襁褓婴儿,魏婕妤长什么样子只怕早就忘记了。
当然这话他是不可能说出来提醒太傅的,除非他不想活了。
事实上小皇帝也确实不记得自己母妃长什么样了,他只是觉得沈砚浓的怀抱很温暖,特别像她记忆中的母亲的怀抱,所以才大着胆子喊了母妃。
但他没有胆子再回顾行宴的话,他怕这个男人。
一想到刚刚在前朝经历过的事情,他整个人就不可避免的限入恐慌中,不过是个小孩子,今夜所经历的早就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了。
怀里的小孩一直抖个不停,沈砚浓忍不住把人又搂紧了些。不假思索的,她抬头迎上了顾行宴的目光。
“太傅,我不过是今夜误入此地的倒霉鬼罢了,你杀了我对你并没有多大用处,但留下我却有许多的好处,太傅可愿一听?”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眼神太坚定了,明明内心慌乱的不行,面上却一点也不显,还强撑着和他对视,想到刚刚要被处死了还偷偷抬头看他,顾行宴突然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悲催女人来了兴趣——
“说来听听?”
他说这话就是愿意给她机会了,沈砚浓终于舒了一口气,但是又很快的把心提到嗓子眼,她接下来的每句话都关系到她是死还是活,所以一定要谨慎再谨慎,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沈砚浓再次对上了他的视线。
“太傅,新帝年幼,肯定离不了人照顾,若是让宫中的嬷嬷们照顾,只怕你也不能放心。”
“好笑,宫中嬷嬷不放心,难道会对你放心,比起他们,你这个来路不明的美人更值得防备吧!”
沈砚浓当然知道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所以:“太傅大可放心,因为我——失忆了。”
“失忆?”似乎没料到她会这般解释,顾行宴有些好笑的扬眉。
“沈美人是把本官当傻子了吗?”
莫说他觉得好笑,沈砚浓自己都觉得有点扯,但是她现在的状况和失忆确实没什么差别。
“我所说的句句属实,太傅可以自行分辨,我只是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孤女,唯一的心愿只是活下去而已,再则是不是真的失忆对太傅重要吗?只要太傅觉得我失忆有用,那我就是失忆了。新帝年幼,后宫中又多的是心怀不轨之人,太傅能确保自己可以一直护着新帝吗?”
“呵,若是我护不住,你一个连自己命运都掌握不了的人能够护得住?”
“我自然不能与太傅相比,但是至少我能将这种危害降到最低。若是真有一天新帝在我眼皮底下遭人毒手,那太傅到时候再来取我性命,我绝无怨言。”
男人没有接话,似乎在思考这笔交易值不值,沈砚浓趁热打铁,抛出了最后的底牌。
“先帝多子,而九皇子年幼,少年天子必定不能服众,太傅必然要摄政的,可太傅可师出有名?先帝突然暴毙,太傅从何处得到的圣旨,太傅如今一切都是奉了陛下口谕,可有人能证明?太傅能堵住朝中众人,可能堵住台天下的悠悠众口?”
“你觉得本官会在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吗?太傅师出无名,众皇子皆心有不服,说不定有人已经在密谋造反,到时候朝廷动荡,太傅必然心烦,我能让太傅少了这麻烦。”
这次顾行宴没有讽刺她,只是用审视的眼神望着她,示意她继续。
吞了下口水,沈砚浓突然起身,拍了拍小皇帝的脑袋,和顾行宴明对面站立。
“太傅,本宫是今夜最后见过先帝的人,先帝驾崩前曾亲口向本宫留下口谕,这道遗诏,太傅是接还是不接?”
她换了自称,这才是她最后的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