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屋敷无惨。”
产屋敷琉生不带情绪的看着身板瘦弱,仅着白色单衣扶着被褥坐在榻上的产屋敷无惨。
居室里间的蜡烛静静燃烧着,平时居住在外间等候差遣的仆役也不见了踪影,仿佛偌大的产屋敷家只剩了产屋敷琉生和产屋敷无惨。
产屋敷无惨则阴沉的看着站在榻边俯视他的产屋敷琉生,两人的面向有几分相似,明明是父子,产屋敷琉生却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产屋敷无惨则面如白纸眼下乌青。
“产屋敷家主。”
无惨并不叫他父亲,只是例行公事般的询问。
“为了产屋敷家的将来,接下来我的命令你全部听从。”
产屋敷无惨握住被褥的手指微曲,琥珀色的眼睛毫无波动的看着产屋敷琉生,“我为什么要为产屋敷家族的将来。”
产屋敷琉生脸上露出薄怒,但是他并未训斥无惨,只是道,“我会治好你。”
“你做的到吗?”无惨嗤笑。
他的确想要摆脱这样苟延残喘的病躯,十九年几乎看遍了京都所有的医师,却从来没有听到过肯定的答案。
面对无惨不敬的态度,产屋敷琉生面上薄怒,但是他依然耐着性子,“我不会骗你,我可以发誓,就算不能痊愈也能多活十年。”
产屋敷琉生的态度不似作伪,无惨心跳稍微快了几拍,没有什么事情比能更好的活下去让他更为惦记。他按住闷痛的胸口低咳几声,对上产屋敷琉生紧张的目光。
他不训斥也不说重话,因为他怕无惨被刺激,怕这种小事情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能让产屋敷琉生说出这种话,甚至亲自来看他,必然是真的能牵动产屋敷家的大事。
无惨视线在产屋敷琉生的脸上停了很久,终于开口。
“在我面前,发誓。”
无惨不信神佛,神佛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是他知道产屋敷琉生相信。
产屋敷琉生皱眉,“我用整个产屋敷家发誓,只要你听从我接下来的安排,就算治不好,也会让你像常人一样终老。”
“你要记好了。”
无惨压下喉头的铁锈味,死死的盯着产屋敷琉生达成条件以后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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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的牛车在街道上慢慢走过,灰黑色的车厢上绘着纤细簇生的云竹叶家纹。
“那是鬼舞辻家的家纹。”
“听说鬼舞辻家最近和产屋敷家来往的十分频繁。”
“嘘,过来了,小心被车上的大人听到。”
在这个繁华而又欣欣向荣的年代,贵族掌握着无与伦比的权利,可以轻易支配平民。
鬼舞辻千姬坐在车厢内闭目养神,行人的议论声断断续续传入耳中。
只要想到那个即将见到的人,她的心跳就微微加速。
即使做了一年典侍女官,也依旧没能压下这种从第一次见到无惨时就悸动不已的感觉。
她的夫君一定要是产屋敷无惨。
“千姬大人又来拜访产屋敷家了吗?”
产屋敷琉生带着随侍笑容满面的迎接着鬼舞辻千姬。
鬼舞辻千姬身着繁复的红白相间十二单礼服,乌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相貌清丽而又明艳,分明是一个女子,气场却比在场的众人都要强势。
“产屋敷大人。”
鬼舞辻千姬向着面前年轻俊朗的产屋敷家主平淡的招呼了一声。
“不知道千姬大人对于上次提议的婚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产屋敷琉生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鬼舞辻千姬的反应。
鬼舞辻千姬眼里闪过一丝不喜,“这件事情家父已经同意了,请您明日前去鬼舞辻家详谈。”
“这真是一件喜事。”产屋敷琉生眼睛一亮。
“那么我现在去看望无惨君没有问题吧。”
“当然没有问题。”
产屋敷琉生的笑容扩大几分,婚前双方不能见面这种规矩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
他陪在鬼舞辻千姬的身边,像是直接顶替了鬼舞辻千姬的侍从。
“夫人……不行……快放开手啊。”
居室纸门内传出了侍女慌慌张张的声音。
产屋敷琉生脸上的笑容淡去,还不待他说什么,鬼舞辻千姬已经一把推开门。
产屋敷晴子姣好的脸上是与之不符的痛恨,她跪在榻榻米上,指甲尖长的手指紧紧掐着自己的儿子。
旁边的侍女紧张的拽住产屋敷晴子的手却又不敢用力,起不到丝毫作用。
鬼舞辻千姬眉头拧起,愤怒的伸手推开掐着无惨脖子的产屋敷晴子。
产屋敷晴子一愣,就要还手。
产屋敷琉生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谁让她跑出来的,现在把她送回去。”
“是!”
跟在产屋敷琉生身边的仆役毫不迟疑的抓向了张牙舞爪的产屋敷晴子,不顾她的挣扎反抗,死死按住了她的肩膀。
“放开我,你,你们……这是你又新找的女人吗?”
产屋敷晴子被拖拽着路过产屋敷琉生,呆滞的目光有一瞬间恢复了清明。
她先是看了一眼躺在榻榻米上被团团围住的产屋敷无惨,又看向了满脸怒色的产屋敷琉生。
“你们都不会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