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兰眼睛都直了:“梅姐,你蓄谋已久?”
朱馥梅说:“我以前一直生活很平淡,在你这里住的这些天,好像日子过得越来越有意义。想一想,大半生都已经过去,也许未来时日无多,为什么还要浪费呢?”
美兰闻言有些动容。“梅姐,那就不要浪费了你的苦心。我跳支舞,你拍。”
两个人的生活由此变得色彩斑斓起来。不过让朱馥梅不解的是,美兰始终不同意把她们拍的照片和视频发到网上去。朱馥梅很希望这个名为“幻”的民宿,发挥它应有的挣钱功能,由于喜爱,她对这里几乎有了主人翁一样的责任感,希望它能成为美兰美好生活的助力,而不是拖累。
美兰的心底似乎有一块地方,是从不打开的。每次喝酒聊天,总有那么一小段时间,仿佛神游天外,想一些从不与外人道的事情。朱馥梅每次看她这样子,都有些心疼。简单的日子有简单的好处,田建国做了半生舞美师,虽没给她大富大贵,但是一生安稳。要说心中有些不满足的地方,大概就是她没有经历过爱一个人的期盼、激动和伤痛,当年田建国追她,既卑躬屈膝又死缠烂打,女孩一般都逃不开这样的男人,追着追着一感动,就嫁了。
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朱馥梅和美兰山中生活的宁静。
那天,午后的艳阳明晃晃的,由于已是深秋,照在人身上并不炎热。朱馥梅和美兰坐在院子的躺椅上,两人各捧一本书,膝上盖着薄毯,不知是看得入迷,还是被暖阳熏得昏昏欲睡,花香沁人的院里落针可闻,偶有蝉鸣一片鸟语两声,不觉鸹噪,但觉时光温暖,岁月悠长。
木栅门被推开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没有听见,两人都没起身。进来的小伙子看着一院子的繁花似锦,两个不太年轻的美人沐于暖阳之中,一时有些发呆。他轻咳一声,问:“您好,可以住吗?”
朱馥梅来了这么久,这是她看到的第一个可以称为“散客”的客人。不想美兰站起来,笑意盈盈地说:“你来啦。进来吧。”
是个熟人?美兰拉着朱馥梅说:“你在网上看的网站就是他做的,以前他来过一回。”回头说:“这是我朋友,朱阿姨。”
小伙子礼貌地微微鞠躬:“朱阿姨好。”他提着一个不大的箱子,背上背着个灰色帆布套着的架子,对美兰说:“我创作毕业作品,出来写生,想着这里环境好,风景美,想在这里住一个月。”
美兰带他往小楼里走,说:“喜欢哪个房间你自己选,需要什么和我说。”
一个年轻人的加入,让小楼小院里瞬时充满了活力。美兰喊他小吴总,朱馥梅问什么意思,美兰说,他说自己姓吴,叫吴什么我没记住,就叫小吴总了。朱馥梅跟着嘻嘻地笑,这个男孩子就像一条小泥鳅,搅活了一池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