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白鹿寺雾蒙蒙的。山间青草气味浓郁,鸟鸣阵阵。
沈屿月一觉睡醒,半睁开眼看着忙前忙后的辞儿,再一次被重生的惊喜充斥。幸好啊,这是真的发生了,她生怕只因自己意难平,所以大梦一场。
幸亏母亲念着沈屿月是来寺庙清修抄经的,只准备了些素淡的衣服,倒是把沈屿月从艳粉色的地狱中解脱出来。
刚洗漱罢,便听院外传来通报,说是昨夜引路的小和尚寻沈屿月去听白公子和住持辩经。
沈屿月迎了出去,便看见那小和尚十分兴奋地来喊她一起去客堂。
沈屿月疑惑道:“昨日不是说那白公子,只每日与住持在法堂辩经吗?今日怎的要去客堂?”
清晨天一亮,沈屿月这才看清,那小和尚年纪尚幼,大不过六七岁,很是活泼。久居寺院,没见过什么人世间复杂,倒是保留下来满眸纯净。白鹿寺不算什么大寺庙,这时间来短住的,无论是居士还是香客都很少。难得见到大不了自己个儿几岁的沈屿月,小和尚瞬间便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快快乐乐地讲起关于白公子的消息。小小一张脸上写满了仰慕和崇拜。
“施主您是不知道,前些日子白公子确是在法堂与师父论经文!只是今日不知缘何,白公子棋瘾大发,偏巧师父也是个棋痴,两人便去客堂下棋去了!施主您可一定要去看看,且不说白公子下的如何,我师父可是许多年下棋没遇上对手啦!”这个年纪的小男孩都活泼调皮,只怕是小和尚被师兄师父们做了许多管束,所以虽然待人接物隐隐已经透露出些许稳重,但是这清晨,又逢着他十分欣赏的白公子在下棋,多少泄露出些小孩子脾气来,唤上沈屿月,兴奋地叽叽喳喳又讲了好多话,多半是讲白公子如何如何厉害,自己又如何如何崇拜的。倒是让沈屿月一阵好奇,自是不知小和尚的这些夸赞里有几分真几分夸大。
“那就烦劳引路!”沈屿月道,她本就善下棋,昨夜一盘棋她还有许多细节打算今日推敲,如若可以观摩些高手对弈,倒也可以汲取一些灵感。
小和尚兴奋地引着沈屿月前去,辞儿陪着沈屿月在后面跟着,这没几步路的距离,小和尚硬生生絮叨出白公子个大概来。当然,小和尚也不清楚白公子具体是谁,只知近几年每年都来寺里住一小段,与住持私交甚密,互相欣赏。平时又寡言少语,生出些许神秘。
刚进了客堂,便看见棋桌边围了许多僧人居士,各个满脸激动兴奋,只是遵循着观棋不语的规矩,不能言说,有几个甚至憋红了脸。这倒是让沈屿月好奇了起来,将将凑过去,看清了棋盘,细细一品味,果然好棋!
白鹿寺住持棋风老练稳重,步步为营,是罕见的有大将之风的棋手。而这位穿白衣的公子,她却看不懂他的棋路,只觉如迷雾般,无论收放,都有些耐人寻味。
几步之后,她才突然意识过来,这位白公子的布局,居然深沉到了这个境界?先前如迷雾般的棋子逐渐明朗起来,如同突然吹起进攻的号角,几番交战,确是看不出的凶险。
反观住持这边,却因着稳扎稳打,突如其来的变故倒是很快被化解了些许,只是失了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