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此事,母后事先是知晓的了。”宋晏储淡笑。
皇后脸上有些不自然,又道:“青渟毕竟是你未婚夫,你……”
“谁说的?”宋晏储道。
皇后一愣:“什么?”
“孤是说,未婚夫一事,父皇可知晓?”宋晏储笑容浅淡:“母后日后还是不要胡言乱语为好,太子妃之事,兹事体大,岂能如此随意定下?”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母后倒也提醒孤了,表兄年岁不小,也该成婚了。省得让外人认为表兄是有什么隐疾,耽误了终身大事。”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皇后又惊又恼:“你要背信弃义?!”
“从未有过信义,何来背弃之说?”坐了许久,皇后声音又那般尖利刺耳,宋晏储隐隐有些不适,语气也不是那么好:“还是说,表兄当真愿意娶一个不洁的女子?”
皇后僵在原地,宋晏储抬眸扫了她一眼,语带讽刺:“母后方才不就是这般想的?”
她不欲再看皇后的神色,慢慢起身,陈玉见状连忙搀住她。
宋晏储道:“天色不早了,孤该去拜见父皇了,母后随意。”
她慢慢往外走着,却在即将跨出殿门的时候顿了顿,随后漫不经心道:“母后与其将心思放在孤身上,倒不妨多关照关照那位赵妃娘娘。”
皇后正疑惑,就听她说:
“毕竟,人家可是怀了龙嗣,金贵得很。”
宋晏储一脚踏出门外,片刻不见踪影。
皇后一脸不可置信,她死死抓着玉柳的手,锋利的指甲几乎能扣进她的肉里:
“赵均禾有身孕?怎么可能?!!”
玉柳只觉着手上疼得很,却还不得不咬牙柔声安慰道:“娘娘冷静,娘娘冷静,此事定是有蹊跷。”
皇后一把甩开她的手:“有什么蹊跷?她根本不可能怀孕!不可能!”
她怎么能怀孕?她怎么可能——
等等!
皇后一下瞪大眼睛,莫非、莫非……
玉柳白嫩的手背伤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她强忍疼痛:“娘娘,此时还需细细探查,娘娘要冷静才是。”
想到那个可能,皇后心中一下就平复了下来,她冷声道:“是,是,本宫得冷静,本宫得冷静。”
她抚了抚耳边的碎发,眸光凌厉似剑:“本宫要好好想想,如何处置那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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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晏储出了殿门,面色有些苍白。转头一看,就见萧淮站在宫门口,看着天空,佯装无事。
宋晏储掩唇轻咳一声,睨了他一眼,向前走去:“听到什么了?”
“殿下这是什么话?”萧淮一脸无辜,慢悠悠跟上去道:“殿下同皇后娘娘谈话,微臣哪来的胆子偷听?”
宋晏储脚步一顿,回头打量他一眼,忽地嗤笑道:“你胆子可大着呢。”
胆子要是小,怎么能起兵造反,篡了她宋氏皇朝?
萧淮道:“殿下都这么说,臣还能说什么?”
宋晏储轻哼一声,懒得再跟他嘴贫。刚应付完皇后,她此时浑身乏力,面色苍白,脑子一抽一抽的疼,喉间也隐隐有些痒意。此时倒也不避着萧淮,闷声低咳了两声,削瘦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萧淮微微皱眉,看她那比塞外大雪还要苍白的脸色,实在不知道怎么能有一个大男人身体虚弱成这个样子。
陈玉扶着她在一旁休息片刻,目露担忧:“殿下可要先回东宫?”
“不必了。”宋晏储拭了拭唇角,乌黑的碎发散落在脸庞,衬得她越发雪肤花貌,美得惊人:“天色不早了,先去拜见父皇吧,左右离得也不远。”
萧淮不知是什么心理,负手跟在身后,此刻却是忍不住插嘴道:“殿下可得注意身子,可莫要同前朝裕德太子一般。”
裕德太子,病体虚弱,英年早逝,所做的一切谋算都便宜了他那些庶弟。
陈玉脸色当即不好看。这不是在咒他们殿下吗?宋晏储却是没在意,只斜斜扫了他一眼,哼道:“放心吧,孤说了要负责,定不会让你年纪轻轻成为鳏夫的。”
萧淮哑口无言。
一行人慢步到乾清宫外,正巧碰到一身紫色官袍的官员含笑从宫内走出,宋晏储脚步微顿。
正是赵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