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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钟,任海阔带着一堆资料来到总裁办公室。
这会儿陈知诺正坐在沙发上看视频,任海阔偏头瞧了她一眼,压低嗓音:“关于您父亲当年的事……”
陈知诺感觉到了他的欲言又止。
很快,陆承骁走到她身边,掏了张卡给她:“在公司里呆着闷不闷?我让陆乔乔过来陪你出去逛逛,想买什么随便刷。”
陈知诺张了张嘴,看了眼任海阔的神色,总觉得陆承骁是有意要支开自己。她也没多问,人和人之间再亲近,也该有自己的小秘密,既然他不愿让她在这听,她出去便好。
办公室门关上的一瞬间,任海阔把文件夹里的资料一一拿出来铺开,大部分照片都已经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事情已经查得差不多了,您父亲当年……当年的车祸并非意外,是人为。”
任海阔将两张照片往前推了推:“种种线索都指向林氏集团董事,也就是您太太陈知诺继母林娇瑜的父亲,然而时间确实太过久远,当年的安保技术也并没有那么强大,关键性证据上,我们始终缺少一环。”
陆承骁点了个头:“你先出去吧。”
他杀,这个词在陆承骁脑海里盘旋了十多年,父亲走的一夜间,他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几近崩溃,哪怕他想过无数次这个事情的真相,可当真相真正摆到他面前的时候,却也变得那么难以接受。
一连几天,陆承骁的脸上没再出现过笑容。
陈知诺隐隐察觉出他的不对劲,询问他,他却还是什么都不说,只是时常在她过来问的时候,将人紧紧地箍在怀中,静静地抱上许久。
陆承骁向来意气风发,那模样陈知诺从未见过,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抑或是已经悄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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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前夜是陆承骁的生日。
陈知诺先前想了很久,都没想到到底该送他什么生日礼物。
陆承骁这个人有花不完的钱,几乎什么都不缺,陈知诺绞尽脑汁,还是没想出个法子,加之她知道他最近心情似乎不太好,总想趁这机会逗他开心开心。
陆乔乔说:“还能送什么,你把自己送给我小叔叔得了,他估计最喜欢这种礼物,用钱也买不到。”
陈知诺都快羞死了:“你别乱说!何况我还怀着宝宝呢!”
陆乔乔啧啧打趣:“我说把你送给他,是说陪伴,你这小脑袋瓜子又想到什么黄色废料了?不愧是和我小叔叔呆久的人,泥泞不堪!”
陈知诺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了:“陆乔乔!”
“好好好,我闭嘴。”
当天晚上,陈知诺仔仔细细替自己打扮了一番,还特别羞耻地在礼服的腰间打了个巨大的蝴蝶结,当真像个礼物似的,等着人来拆。
小姑娘亲手做了一桌子菜,缠着陆承骁挨个尝,随后端上个生日蛋糕,催着他许愿。
陆承骁少见地扯了扯唇角,没什么心思许愿:“你许。”
“又不是我生日,我许什么呀。”
“我暂时已经很满足了,我们家小姑娘应该有很多愿望,先借给你,以后还我一个。”
陈知诺也没再推,双手合掌,碎碎念道:“谢谢奇迹般的命运让我遇到这么好的陆先生,以后我们都要好好在一起呀。”
小姑娘看向他的眼睛里闪着光,拿出了那副从她离开妈妈起,便一直带在身边当做宝贝的画:“我看你挺喜欢它的,这幅画对我来说很重要,以前有人出高价买,我都没松过口,现在我把它送给你,把我最重要的东西和我一起送给你,好不好呀?”
这是陈知诺第一次说情话,小脸涨得通红,满脸期待。
男人的兴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高,只微笑接过,轻捏了捏她脸蛋。
他大概是太累了吧,陈知诺自我安慰道。
夜里,陈知诺肚子有些抽疼,她坐起身,发现向来喜欢抱着她睡的男人不见踪影。
也不知怎么的,她心底莫名有一丝慌乱,忙下了床,挨个房间的找。
阳台,餐厅,书房,都没有看见人影。
唯有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门半启,微微泛着光。
陈知诺忍着肚子的疼痛,循着光走到那间屋子前,轻轻推开房门的一瞬间,她看见那间她从未踏入过的屋子里贴满了有关十几年前华安城的那起重大车祸案件的新闻报纸。
而她的丈夫,那个她以为两人是因为命中注定才巧合相遇相知的男人,将她珍惜了十多年的画框拆得七零八落,从里头取出了个连她都不知道的u盘。
有一瞬间,一种不可思议的猜测在陈知诺的脑海中出现。
两人在短短一段时间发生的无数个看似巧合缘分的画面不停地开始回放,她眼眶酸了酸,话音里带着些颤:“所以,之前打电话来说要高价买我画的人,是你吗陆承骁?”
“任海阔。”那也就是他了。
陈知诺觉得眼前这个枕边人忽然变得陌生可怕。
“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她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两步,自嘲地笑了声,“也是,我早就该想到,你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什么人没见识过,又怎么会忽然喜欢上我这样的女孩呢。”
“我先前的依赖和撒娇在你眼里,是不是都特别特别的可笑呀?”
她以为自己是幸运地从一个火坑里爬了出来,可没想到,却是狠狠地掉入另一个别人处心积虑埋伏好等着她来自投罗网的深渊。
小姑娘的眼里控制不住地砸落下来:“果然,借来的愿望终归是实现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