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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声凄厉,徐琬本能往后一缩,继而又从赵昀翼身后探出头,望过去。

却见太子抱着小腿,跌坐在地,脚上紧紧咬合着一样锯齿状的工具,似是捕兽夹。

浅色云纹皂靴被咬破,洇着殷红血迹,触目惊心,不知脚还保不保得住。

“皇兄且等着认来救,臣弟晕血,只好先走一步。”

不知是不是错觉,徐琬觉着赵昀翼语气中有浅淡的幸灾乐祸,他并不惊讶太子踩到捕兽夹,像是早就知道捕兽夹的存在,故意引着太子踩上去的。

他一个征战数年的武将,刀下不知聚着多少亡魂,却说自个儿晕血,徐琬很是怀疑,太子会不会气得吐血而亡?

耳畔风声猎猎,徐琬脚下踏着虚空,全凭赵昀翼一只臂膀控住。

她匆匆往下看了一眼,吓得赶忙闭上眼睛。

诶?似乎有个绯色人影往太子所在的方向去了?

没等徐琬想明白那人是谁,双足便落了地,是她先前歇脚的禅房,此刻四下无人,不知是不是出去寻她了。

脚下仍虚软着,徐琬勉力站稳,冲赵昀翼行礼:“民女徐琬,多谢七皇子殿下出手相救!”

“以后太子或是皇后若再召见,可来寻我……母妃做主。”

寻他恐对她名声有碍,不如去寻母妃,后宫的你来我往,母妃比他擅长。

这些年,母妃能把她安置在徐家,让陈云桓悄悄护着,想必愿意继续护她周全。

颀长的身影立于阶下,举步便朝外走去,午后炽烈阳光勾勒他瓷青色侧身,镀上一层金辉,像九天上自带神光的谪仙,玉质仙姿。

影子拉得狭长,投映在沉灰色地砖上,古朴幽旷。

“殿下是故意的吗?”徐琬立于廊下,静静凝着他的背影,鬼使神差问出口。

故意让太子踩到捕兽夹,为了替她出气?

只想想,徐琬便觉不可思议,她何德何能,值得他这么做,去与太子交恶?

话刚出口,她便后悔了,轻咬下唇,恨不得立时吞回去。

七皇子这般做,自然有他的理由,不管是哪一种,总不会是为了她,她这般问,倒像把自个当成多金贵的人。

实则只有爹娘、大哥当她金贵,即便七皇子再怜惜弱小,她在他面前也卑微如草芥。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里收得回?

她略略垂首,纤白细指反复搅弄着手中丝帕,默然期盼他快些走,没听到才好,这样就不会笑话她太看得起自己。

偏偏事与愿违,轻快的脚步声停了。

徐琬一抬眸,便见七皇子修长劲直的身影顿住,立在门廊下阴影里。

他侧过身子回望她,瓷青色衣角被穿堂风吹动,配上他周身冷寂肃杀之气,如沙场迎风猎猎的旌旗。

秾丽凤眸上,剑锋似的长眉微微一挑,神色莫辨,说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嘲:“小姑娘,我可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