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昼短夜长,宋清被马志文从被窝里喊醒的时候,还以为仍然是深夜。他迷迷糊糊的抱怨:“怎么这么早……”
“还早呢,”马志文穿戴整齐的站在宋清床边,准备他再不起就掀他被子。“都七点了,昨晚到底也没能给玫姐打过去电话,今天无论如何我都提醒你,一定得把昨天你把辞演那事儿给岑导说的消息告诉玫姐,不然我心里总是不踏实。再说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不都说么,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那么多人加起来,怎么也能顶得上两个诸葛亮了。”
宋清被马志文一大早就发作的唐僧念经给念的头疼,本来起床气就没消的难受劲儿,让马志文不停歇的说了这么一通,向着更讨人嫌的趋势迈进。眼见宋清的脸色越发寒意冻人,马志文的眼色总算从隔壁跑回了他身上,果断消停的闭了嘴。
“今天的戏份比较轻松,应该能提前收工下班,我等收了工直接去江季新区,我听说玫姐这段时间都跟桐桐住一起?”
“嗯,”马志文先是惜字如金的应了他一声,然后憋不住话一般继续说起来:“玫姐新工作室正在进行装修的最后阶段,她家离新工作室远,玫姐懒得每天开车去新工作室那边监工,索性搬去跟影后住一段时间,影后家住的江季新区离新工作室比较近,虽然也要开车,但一个红绿灯就能到,省时省事交通也便利。”
宋清打开卫生间的门,叼着牙刷面无表情的看了马志文一眼,十分费解当年稳重话少的小马哥去了哪里。不过短短几年,遇事冷静踏实少言的小马哥,被岁月洗礼成了如今这副话痨的模样。岁月果然是把杀猪刀,不光是把杀猪刀,还是个照妖镜,将马志文隐藏在正常人皮下多年的话痨精原形现了出来。
“不用解释那么多,”宋清漱清嘴里的牙膏沫儿,腾出嘴来抽空点评道:“倒是条理清晰原因明确,值得表扬。可是小马哥,玫姐住桐桐那里我并不紧张,也不会吃醋,所以你不需要用那种容易让人误会的目光看我。”
马志文好奇试探的眼神被宋清给点破,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的收了回去。他欲盖弥彰的嘿嘿笑着解释了几句,宋清却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透露出明确的拒绝,误打误撞的认清了自己在马志文心里“醋王”的形象。虽然这个形象对他来说并不冤枉,但宋清多少还是有些面子上挂不住,挂不住归挂不住,以后还乱不乱吃飞醋,这个另说。
“走吧,小刘哥应该在车里等我们了。”
见宋清把自己收拾好了,马志文随手拎起了放在桌子上的保温饭盒,落后宋清一步的走出房间。
“你提的是什么?”
宋清在刷牙的时候就想问马志文这个问题了,无奈现在才想起来问。
“哦这个,”马志文脸上诡异的一笑,笑的宋清有种想把问题重新塞回肚子里的冲动。“这是你姐一大早给我送来的爱心早餐,哎,都说了那么辛苦以后不用提前起床做早餐,还给我送过来,真是拿她没办法,你姐实在是太爱我了。”
宋清瘫着一张脸,后悔自己嘴快好奇心太重,才在一大清早被喂一嘴狗粮。他寻思着现在把耳朵捂上还来不来得及,寻思了几秒,没再听到身旁马志文的有意炫耀,犯懒,熄了抬手捂耳朵的心思。马志文一直到上了车,都还在不停的看手机回消息,宋清看了他几回,以为有什么工作上的事,不禁问:“怎么了?是有什么安排?”
“哦,不是,”马志文使点劲关上车门,才略微有些不情不愿的打开保温盒,说:“你姐让我把早饭跟你一起分享,说带的多,我一个人吃不完。”
马志文的爱心早餐被强制分享的怨气,如有实质的向宋清扑面而来,宋清摆了摆手,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马志文就往他手里塞进来一个干净的保温盒。“吃吧,羡慕你这种有姐姐的人,虽然不是亲姐姐吧,但她还是很疼你的。”马志文边说边一口咬掉半个流沙包,奶香味瞬间弥漫在宋清的鼻尖,被勾起肚子里馋虫的他拒绝的话也不打算再说了,倒是先问了问开车的小刘吃早饭了没,得到肯定的回答才拿了个勺子喝起了粥。
路上短短十几分钟,宋清和马志文两个人已经吃饱了。有了热腾腾的早饭打底,宋清和马志文两个人连下了车,都没怎么觉得外面又降了温度的天气有多冷。看样子冬天还是得吃点带热乎气的食物,对抵御严寒还是有一定的效果的。
俞江宁还是雷打不动第一个率先到的剧组,随着宋清走进一楼“公司”大门,和俞江宁打过招呼,副导和岑靖安才在后面接二连三的姗姗来迟。宋清和俞江宁正交流着今天要拍的戏份,跟在副导身后的那个身影吸引了两个人的目光。“副导身后跟着的那个小孩儿,就是昨天被岑导逮住的代拍?他怎么又跟着来剧组了?”
对俞江宁问出来的疑问,宋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很纳闷王广博怎么还没离开,看副导的样子,似乎还准备今天让他再在剧组待一天?他犹犹豫豫着和俞江宁对视,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不明所以的困惑。
王广博仿佛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视线的焦点,他独自捧着副导半路停车给他买来的烤蜜薯吃得正香,顾不得注意周围向他投来的若有似无的各异眼神。剧组是个发达的消息网,不管哪个角落里发生了什么事,没一会儿全剧组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更何况昨天逮住代拍的事岑靖安并没有刻意隐瞒,因此大部分人看到陌生的王广博,就都大致猜到了这个少年的身份。有疑惑的人不止宋清和俞江宁,其他人也有,只不过并不说出口罢了,眼神里的好奇和探究快要将剧组整个淹没,副导对此更不可能丝毫没有察觉。
看来一会儿得催一催老友的回复了,副导心想。他自顾自的在身前建立了一道屏蔽墙,把那些多余的视线都挡在墙外视而不见。
“你吃过早饭了没有?我这儿还有个奶黄流沙包,干净还热着,你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