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
见苏恬不答话,越奚云欣赏着她因紧张而泛红的清秀脸颊,眼中柔情更甚:“我倒是很好奇,你是谁,是苏恬儿,还是田路,是谢晚亭的宠妾,犯人,还是下属。”
“我……”苏恬哑然,她无论怎么说都一定会被越奚云找到破绽,她如果是宠妾和犯人,便不可能被谢晚亭安排进户部,如果她是下属,又怎能以一个女子的身份住在尚书府,与谢晚亭朝夕相处呢。
“没什么好害怕的,本王若是想对你不利,便不会特意把你带到这里了。”越奚云道:“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了。”
苏恬抬头怔怔的看着他。
“你是谢晚亭的小妾吗?”越奚云道。
就这么个问题,确实不算过分。
苏恬摇了摇头,便见越奚云眉头舒展,眼中阴翳也尽数消散,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那你其他的身份,便都不重要了。”越奚云笑了笑:“因为你只是,苏恬儿。”
“本王早有耳闻,户部新来了很能干的主事,是谢晚亭的得力下属,未成想竟然是你,虽然不知你为何肯待在他身边,但是,如果你想脱离他,本王愿相助于你。”越奚云道。
苏恬看着他,心中一颤,一边是殿下,一边是权臣,似乎无论选择哪一边,都要面临来自另一边的危机,她就算借越奚云之力脱离谢晚亭的控制,就能得到完全的自由吗,不会又要开始算王府的账吧?
正犹豫不下,忽然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便有王府小厮慌慌张张的跑来敲房门:“殿下,谢大人带着羽林卫来了,说户部丢了人,要上门搜查!”
越奚云不以为然,不气反笑:“人不是好好的在这吗,怎么就丢了。”
带着羽林卫大半夜砸王府的门,整个南穆除了谢晚亭大概也没有第二人。
大约一百来名羽林卫披着银甲骑着战马举着火把,将王府门前的一条街照的如同白昼,附近百姓门窗紧闭大气也不敢出,还以为是有了刺客。
谢晚亭官服还未换下,骑着马守在最前边,脸色冷峻如寒霜。
原以为自己回去的已经够晚了,远远就看到杨延焕派去的家仆等在尚书府门口一脸焦灼,见他回来上来就是一个响头,说田大人醉了酒,被恰好撞见的三殿下带走了,杨延焕老谋深算,隐约猜到三殿下不会那么顺利便将田大人送回来,特意派了家仆来核实。
他连家门都没进,立即就调了羽林卫赶了过来,面对紧闭的王府大门,他是又心惊又后怕,越奚云知道她是女儿身还将她带回府到底是何意,偏偏她还喝醉了酒。
谢晚亭握着缰绳的手陡然勒紧,青筋毕露,这个苏恬儿,是不是他对她太宽容了。
大门被打开了,越奚云从容走出,苏恬跟在后边,脚步还有点不稳。
她的官髻极其凌乱,明显是散开后又匆忙梳起的,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脚步虚浮无力,双目涣散无神,谢晚亭不由得心中一凉,看向越奚云的眼神中陡然多了几分杀意。
苏恬扶了扶额头,还在感慨这醉春风后劲真是太大了,有机会一定要再喝一次。
“田大人不胜酒力,本王偶然遇见,本欲将她送回尚书府,然而田大人中途胃痛,本王只好先将她接回王府休息,通报不及时,害大人如此大费周章。”越夕言道。
“哦。”谢晚亭冷笑一声:“多谢殿下有心关照,田大人看上去已是无恙,便将他交给我吧。”
“那是自然。”越奚云回头看了眼苏恬,嘴角仍是带笑,“少年人多贪杯,还请谢大人莫要怪罪田大人。”
“不劳殿下费心。”谢晚亭冷声道。
苏恬又被请进了车轿里,马车慢慢走着,她就若有所思呆呆坐着,过了一会马车突然停下,门帘被掀开,一着官服的修长人影猛然闯了进来。
空气中瞬间弥漫着重重杀气,谢晚亭的脸色很黑很黑,眼神很冷很冷,这样的气场简直让缩在角落的苏恬抖成了一只兔子。
“大人……我错了。”她颤抖道。
谢晚亭似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一字一顿道:“你们干什么了?”
“没干……没干什么,就聊了会天。”
“聊什么了?”
苏恬沉默了,聊得那些话好像也不方便跟谢晚亭说,总不能直说三殿下想挖他墙角吧。
谢晚亭看她不语,心中了然,越奚云跟她说了什么他大抵已经猜到了。
他顿时有些后怕,有越奚云的帮助,她想脱离他的掌控可谓是易如反掌,想离开他更是容易,他本看她算数造诣极高想让她为他做事的,她就算离开不过也只是失去一个得力手下,可他就是打心眼里不愿意让她走。
他竟也会为了区区一个下属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