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一巴掌呼过来,给她醒脑子吧!
九方幕依旧摆着一张厌世的臭脸,唰!以杯中茶水凝了一根长刺浮在半空,正好对准了颤颤巍巍的燕妖妖。他说“记性不好,我倒是可以替你回忆回忆。”
燕妖妖直挺挺地立着,浮在半空的冰刺离她只有三寸之隔。
本就圆而大的眼睛受到惊吓后瞪得更大。九方幕不喜欢她这浮夸的表情:“闭上眼睛!”
燕妖妖抿着唇,水汪汪的眼睛似有眼泪溢出来。
她颤声道“我怕黑。”
说着,燕妖妖慢慢地在原地转了半圈,用背对着九方幕,大大的眼睛看着窗外的月光,消瘦的肩膀摇颤不休。
她是怕极了。
小怂包的本质在死亡面前体现的淋漓尽致。
燕妖妖说“你下手的时候一定要扎稳了,要是扎偏了的话,会死得很慢,我最怕疼,疼起来就会哭得很大声。”
到时候就告九方幕一个虐.杀弟子罪。
九方幕控制着悬浮的冰刺,烦躁地喝了口茶:“要求还真多。”
比他这个讲究死法的人还要麻烦!
突然,悬浮在燕妖妖后脑勺的冰刺往左一侧,卷起几缕头发,呼啸疾驰而过、
燕妖妖瞪着眼睛,看着从自己侧脸飞过的刺将门外的结界的震破,又见一只大鸟的阴影从窗户上轰然跌下,一声凄鸣绝耳。
那是什么东西......
九方幕平静地倒茶,茶水涓涓如空谷山涧缓流。一只手执袖,一只手执盏,风清云淡地分咐燕妖妖“去把外面收拾干净。”
燕妖妖不想去的,可是又没有办法反抗,只得照做。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慢慢探出一只脚,再伸出一个脑袋,一步一个动作,像个不太聪明的刺客。
门口倒着一只死乌鸦,散落的几根羽毛凝在了血泊中,诡异又凄凉。
所以刚才看到的大片阴影,其实就是这只魔族的乌鸦?
再后来,这只乌鸦被九方幕烤了。
烤乌鸦很香,只是一点一点烧成灰烬似乎有些可惜。
燕妖妖蹲在一旁,双手捂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弱弱问道“乌鸦可以吃吗?”
这是一个可笑的问题。
九方幕没说话,认真操控着幽火。
这魔族之物毁灭起来比较麻烦,除了幽火焚烧,他暂时想不到更简单更粗暴的处理方式。毕竟他没有心情跑出去扔掉,也不能惊动其他人说天剑宫出现了魔族的东西。
至于乌鸦可不可以吃掉?他差点笑出来。
也许除了烧毁,还有更简单更粗暴的处理方式。
“烧好了。”九方幕把烧得外皮金黄的乌鸦肉用长剑插着递到燕妖妖面前。
看着面前滋滋冒气儿的乌鸦肉,吓她一大跳。
不过烤乌鸦真香。
“尝尝。”九方幕用下巴轻轻示意她赶紧啃一口。
燕妖妖吞了吞口水,她有一天没吃饭了,现在已扛不住了,而且这么香的肉......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凑过去,像只小猫在剑尖上咬了一口肉,结果肉太烫,咬下来之后,她赶紧用双手捂住嘴,像个被毒蜂蛰了口的熊孩子,满地打滚......
九方幕看着剑尖上的肉,再看看苦不堪言狼狈又无辜的小怂包,很淡定地说“忘了提醒你,幽火比一般的火要灼烈。”
燕妖妖好不容易吞下滚烫的肉,泪汪汪地打量九方幕,这老东西就是故意害她的。
九方幕对投喂没兴趣,遂把剑扔给她:“今夜之事,包括这只被你吃掉的乌鸦,绝不许向第三个人吐露半个字,否侧,我就把你烤了。”
燕妖妖捧着剑,小心护着剑尖上的乌鸦肉,怕它掉在地上不能吃。
“弟子谨记。”她很乖,很听话的,就念在九方幕给她烤肉的份上,她也该配合他。
九方幕没说什么,起身提了提衣领,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径直离开。
送走了神经病,燕妖妖松了口气。
终于可以清静地享受美味的乌鸦肉。
灵山月光下。
聂莲生的白袍变作红袍,袍上是栩栩如生的黑莲花,一朵一朵,妖异绝艳,仿佛是从他体内生长出来的。
他慵懒闲步,一只手提着灯,摇曳生姿,款款落落。另一只手轻抬,向着月光摊开手掌,掌心是一片黑色的鸦羽。
“有点意思。”
话音刚落,掌心的鸦羽化作了一缕黑雾消失。
空落落的手掌落下来。
“你们说,这朱衣魅客,当真是红衣墨莲,玉面仙姿么?”前面有几个女弟子正躲在树下看话本,讨论话本里的角色
“这不画着嘛,当然是红衣墨莲,如鬼如仙。”
其中一弟子正幻想着,目光空空地放到远处,却正好在月光朦胧间看见了红衣墨莲如鬼如仙的男子。
“我...我好...像...看看见......”那女弟子结结巴巴说不清楚,目光呆滞地望着这边。
聂莲生抬了抬灯笼,邪魅一笑,身上的墨色莲花就会一片一片自衣袍上飘落,红袍的颜色也像血雾晕开,分离在空气中,逐渐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