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啊,母亲真的好可怜,葛叶无声朝着肚里的孩子哭诉。
另一边,重新换上巫女服的千代睁着死鱼眼,心里逐渐升起一抹不甘。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穿回男装,竟然会被所有人嫌弃,难道他注定这辈子永远只能穿女装吗,自从十三岁那年穿上巫女服,就再也没有碰过男装的千代,心酸的为自己抹了把饱含悲伤的泪水。
他走出门,带着大家上了胧车。
仿佛默契使然,狸子同葛叶坐在了同一个位置,而另一边,最外边坐着玉藻前,中间姑获鸟,最内部坐着千代。
原本他和玉藻前本是坐在一起的,结果姑姑最后上车,却偏偏挤在了两人中间,玉藻前气势一下子就变了。
胧车开始启航,车内的气氛却过于古怪。
姑获鸟抿着唇,手指不断摩挲着腰上的刀鞘,背部挺得直直的,一脸凝重的望着虚空之中,仿佛能盯出一朵花来。
千代很不适应车内的氛围,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只不过多了个玉藻前而已,有必要什么话也不说,连呼吸都轻的仿佛听不见一样吗。
千代痛苦的隔着姑获鸟望向玉藻前,不断使眼色让他收敛身上的低气压。
没瞧到胧车都吓得直打拐嘛,还不赶紧收敛收敛,你想出车祸吗!
玉藻前狭长的鎏金狐瞳与千代隔空对望,意思意思的收敛了气压,一手拿着折扇不断击拍着另一只手的手心,仿佛心情很好。
像是知晓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姑获鸟忽然竖起妖刀,将千代的面容挡在了武器之后,玉藻前定定看着姑获鸟,眼睛微眯。
对面的葛叶与狸子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深怕两妖在胧车内大打出手。
被车内恐怖的气氛吓的不得不加快步伐,胧车凭借着求生欲硬生生在夜晚降临时到了京都,他缄默看着车内的乘客一个个走下来,接着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呼啦啦’的顶着寒风往来时的方向狂飞而去。
千代:“……”
真的一点也不想再和玉藻前呆在同一处空间里。
正当他开口准备辞行时,葛叶突然开口打断他的动作,只见她说:“都这么晚了,不如今夜在我家休息如何?权当报答这段时间你们的收留之恩。”
仔细想了想,千代点头答应了。
他们都是第一次来京都,对京都的一切都不熟悉,有熟人带路,起码比自己找歇脚的地方来得好。
最重要的是——
他穷,他没钱!
听说京都消费动了动就上万,恐怕小小的歇脚之所,要的钱就是寻常城市的数十倍。
光凭他攒了五年的存款,加上前几天织雪给的委托金,在小城可以用半年的金钱,在这里只怕三两天就没了。
千代抱着荷包悲痛的心想。
京都可怕的物质真的是乡下人无法承受的痛。
扶着腰的葛叶在前方引路,她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地理位置,深怕之后独自出门的他们会迷路一般。
千代牵着狸子跟在后头,一人一妖目不暇接的看着各种从未见过的商品,他们呆愣的听着小贩吹嘘,“这些瓷器绣帕,都是从海那边的商人手中高价收购而来,是精品中的精品。”
一人一妖听得一愣一愣,傻白甜似的相信了小贩的吹嘘,就差掏钱将它们买下来了。
有着无比敏锐直觉的千代任由小贩将商品夸得天上无地下有,可他愣是不掏钱,哪怕再心动,听了这价格就打起了退堂鼓。
他穷,他没资格,听听就好。
“你别听他们瞎说,”葛叶扯回千代,拉着他往安倍家走去,“这些都是骗人的,只是骗骗你们外乡人,其实这些东西都是高仿品,不值几个钱,你要是想要回头我送你几个。”
骗,骗人的?!
千代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想,城里人竟然会骗人!心也太黑了吧!
沉浸在震惊当中的千代猛的回神。
他察觉到了异样,空气中忽然多出了不少粘稠的气息,贪婪邪恶的盯着他们,不如说,他们的目标是葛叶。
“又来了,”葛叶嘀咕了一声。
狸子惊叹的看了眼四周,“好多妖怪,实力好强。”
葛叶撇嘴道:“这只是个开始,要是那群阴阳师知道我回来了,恐怕整条街都能被他们包围。”
“阴阳师?”狸子好奇问道,“他们很可怕吗?”
“不可怕,就是一群老顽固而已。”葛叶回答道。
“需要我去解决他们吗?”姑获鸟的妖刀已然出鞘,眼神冰冷的刺向黑暗中的魍魉。
“不需要,它们不敢,”葛叶解释道,“这些小鬼只是喽啰,大鱼还在后面呢。”
“到了,”葛叶停步指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大宅。
“安倍家传承数百年,算是京都比较老牌的阴阳师世家,可惜此代就出了个安倍益材,其他人都不堪大用。”
狸子默默看了眼葛叶
你不是说,阴阳师都是一群老顽固吗,怎么你还嫁给了阴阳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