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举手抗议,袁柏水跟人精似的,视线扫到他,补充一句:“首先咱们班不会有太多活动,其次也不需要你会琴棋书画,只要你有组织能力就行。我了解过,江御同学你,上学期挺勇的啊,组织能力很强,希望你把这股力量放在正道上。”
上学期。
嗯。
江御放下手。
连同他附近想要跟着起哄的人也跟歇菜似地拱了背,趴在桌子上。
将近下课铃声敲响,袁柏水整理了一下讲台上的乱七八糟,她说:“安静一下,快要下课了,趁着最后这几分钟时间,老师再跟你们掏心掏肺的说一段话。”
底下喁喁私语,渐渐变成了寂静无声。
袁柏水平视了一圈,感受到了尊重,满意地回以同学们一个致谢的颔首。
“准确来说是重复,上学期开学就对我的学生们说过的话,有上个学期就跟我班的学生应该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她微笑中带着从容和严肃,尽力回视每一个学生,“实验中学是一个纪律严苛的校园,进了这里,你就必须得服从校园的管教,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运动的时候运动,该去睡觉就去睡觉,别试图占用其他时间去学习,不想服从管教的话就回家去,在家里舒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一旦你踏入了这里,就必须遵守这里的规矩。”
“人生是你们自己,感受也是你们自己的,没有人能对你们完全的负责,就算是我,是你们的家长也不能。高考是平凡人人生中的第一个重大机会,是这个社会抛给你们的第一个剧本,如果你接住了,并漂亮的续写好这个剧本,你就会有更大的舞台。
大学就是那一个更大的舞台,在将来等着你们肆意去舞。
我是你们的班主任袁柏水,很高兴接下来这两年半,能陪伴你们走过这一段重要的人生路程。”
下课铃声响。
袁柏水看向焦然,欲言又止,最后看向了周宇鹏,说:“副班带几个男同学去领书。班长跟我来拿名单。”
焦然点了点头,起身就去了。
周宇鹏站起身,看向后排,叫了几个熟人:“阿御,小西,你们,走?”
江御刚从抽屉里拿出芝士土司,叼了一片,闻言抬眼安静地注视他,望他识趣一些。
周宇鹏叹了口气,转头叫了其他人。
薛靖西没跟着去,他有事要问江御。
等那几人离了教室,他跑过来,坐到江御前座。
他的眼神复杂,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江御掀起眼皮子,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话十有八九是不中听的,也不主动开那个口问他,一边吃着土司,一边翻看桌子上的笔记本。
这个笔记本不是他的,是早上来学校的时候,有个女生跑到他面前,将这个笔记本塞到他手里的。
很厚重的牛皮笔记本,内容字里行间阐述着自己的少女心,对他的喜欢和爱意。
江御随手翻看了几页,竟然是不同语言的,一模一样的内容,渐渐没了耐心,合上塞回抽屉里。
七班后门,李赫窜了进来,从后抱住了江御,对着薛靖西嚎哭:“好苦啊我怎么就被分到隔壁班了,明明我学号是在你俩之间的,要走也是你俩走一个啊,怎么能是我这个中间的,施彰呢?”
“……下去了。”薛靖西说。
“啊?”李赫一愣。
“不重要。”薛靖西摆手,问他,“你知道我刚才看到谁了吗?”
“谁?谁还能比我的彰下去了重要。”
“噫。”江御晦气状地拍了拍李赫锢着他脖颈的手。
“不重要,焦然。”薛靖西重复一遍,盯着李赫一字一顿道,“我刚看到了焦然。”
“哪里?”李赫再度一愣,手还是搭在江御身上。
江御也看着薛靖西,一脸地不明所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这里。在咱们班上,七班。”薛靖西说。
“啊?”李赫彻底傻了,“她不是二中的吗?我上周还听我妈说,她考了她们全校第一,她妈打麻将的时候笑得见牙不见眼,逢人就说。”
“你们在说谁?焦然吗?”隔壁桌的听到八卦苗头,也趴了过来,“我刚还以为是我认错了,就是那个焦然对吧?”
一时间,江御这桌四面八方都堆满了人。
坐在主位上的江御心神恍惚吃完最后一口土司,扭开水杯喝了一口茉莉花茶,还是热乎乎的。
“可是,看着不像啊……”
有人还是不相信。
“我有个朋友,二班的,就那个冯景天,跟焦然一个初中出来的,他说那女的脑子有点傻逼,就是杀了人不犯法的那种,懂吧?据说几年前,她爸死在家,当时大夏天的臭味熏天,都熏到巷子口了,她家都没人报警,还以为她家没人在呢,后来还是警察和居委会的人上门,才发现焦然就在她的卧室里,吃了一大瓶子的药,送到医院洗胃,睡了足足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