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呼吸到外头新鲜的空气，林子曦就想起了件重要的事情。　　　　她还没买今天份的牛奶。　　　　林子曦去了附近的便利店，走到冷藏柜旁，准备伸手拿一盒浓醇香到柜台结账。　　　　另一只手跟她同时伸了出来。　　　　那双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带着薄茧，是一双极好看的手。腕部有一行英文字母的纹身，字很小，不像现在一样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呃……可是浓醇香只剩下这一盒了哎？　　　　林子曦揉了揉额角，觉得这场面有点似曾相识，好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过，只是她给忘了。　　　　再转过头，林子曦脑袋忽然嗡嗡作响，一时之间变得极为混乱。　　　　这里已经不是学校了，为什么又是他啦……　　　　哎不对。　　好像有听说顾辰光是T中毕业，家里也很有钱，住在这一带好像满正常的。　　真要问的话……应该是他问她为什么在这。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两人同时出了声。　　　　“你也喝浓醇香？”　　“你要？”　　　　“你喝吧。”林子曦的指尖立刻离开了浓醇香，将目标转移到旁边原谅绿的纸盒上，“……我喝温泉牌就好。”　　　　“……”　　　　顾辰光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快速跑去结账的背影，眸色略沉。　　　　极短的愣怔后，他轻声唤住她：“等等。”　　　　林子曦刚掏出手机扫了付款码，回头应声：“嗯？”　　　　“你赶时间吗？”　　　　？？？　　今天是不是可以去买彩票了？　　　　林子曦的思绪先是短路了一会儿，连忙压抑住内心兴奋的心情，说道：“不……不赶的。”　　　　-　　　　此时，他们俩分别坐在店外长椅的两端，一人捧着一盒盒装牛奶喝，画面说实在有点怪异。　　　　林子曦双手捧着纸盒，插了吸管，小口小口啜着里面的鲜奶。　　半晌，她晃了晃还有一大半液体的盒子，秀眉轻轻蹙起。　　　　浓醇香好喝多了，温泉牌不能打啊。　　　　顾辰光喝得比她快得多，不一会儿就把空空的纸盒扔到垃圾桶，微微侧过头：“我那天有去看了你的表演。”　　　　“啊……真的吗，谢谢。”　　　　“……”　　“你不用这么拘谨。”　　　　林子曦“唔”了一声，没接他的茬。　　　　这是……把她当朋友？　　还是让她别装了，看着辣眼睛？　　　　顾辰光咳了一声，轻描淡写道：“反正不是没失言过。”　　　　……看来是后者。　　　　“这不算是失言。”林子曦眨眨眼，细声说，“我……我个性就是这样，能算失言吗？”　　　　顾辰光：“……”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在面对比较严肃拘谨的人时，总会变得客套许多，不敢造次。　　　　像杨亦唐或小光这种。　　　　大概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吧。　　　　顾辰光没再接话，谈话实在很难进行，林子曦只能随便抓一个话题丢出去：“你平常路上碰到认识的人都会这样跟他坐下来闲聊吗？”　　　　“……”顾辰光顿时黑了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很重要？”　　　　“呃，还是你有什么事要问我？”　　　　林子曦说完忍不住想抽自己两个耳刮子。　　什么蠢问题，他最好是会有什么要问她的。　　　　顾辰光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是。”　　　　“……”哦，这下不用抽了，可喜可贺。　　　　林子曦小心翼翼地仰起头。　　顾辰光注视着她的目光很专注，眸色幽深，让她莫名有种害臊的感觉。　　　　然后，他抛出一个让人摸不着头绪的问题。　　　　“你是本地人吗？”　　　　？　　就问这个？　　　　“不是耶。”林子曦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弯了弯眼，笑道，“我家在H市。”　　　　-　　　　之后，林子曦回到学校向孟昕他们说起这段经历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今天的天气不好，整片天空灰蒙蒙的，体育课时果真下了雨，教练只好把整班人带去地下室的健身房。　　　　通常这个时候都不会有人真的在健身，几乎都在聊天，她就是逮了这个空子跟他们说话的。　　　　林子曦简单地复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江华很快就提出质疑：“你确定是他本人？”　　　　“当然，他左手有个小纹身嘛，对不对。”　　　　“好像有。”江华忍不住吐槽，“等等，你也观察得太入微了吧？”　　　　“他就伸手出来了啊……”　　　　“哦。”　　　　“对了华华我跟你说，纹身这东西也是要看人的。”林子曦用手托着腮，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如果是你的话我就会觉得你在装逼，如果是小光的话就是有质感有品味，外加有个性。”　　　　“……你秀得我头皮发麻，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跟你沟通。”江华无语。　　　　眼看话题即将不知道被歪去哪儿，孟昕连忙插了话：“然后呢，你们坐在便利店外边的长椅上聊天，聊什么？”　　　　“好像也没聊什么……”　　　　“哦，他问我哪里人，我说H市。”林子曦想了想，嬉皮笑脸道，“说到这个，我那时是不是该邀约他来个H市深度之旅啊？可惜了可惜了。”　　　　江华毫不留情地耻笑了她天马行空的想法：“他会赴约才有鬼。”　　　　“啊，你安静啦。”　　　　“……”　　　　三个人又闲侃了一会儿，过了不久，几个男生过来找江华，说是要找他去隔壁的桌球室打桌球。　　　　江华乖乖地跟着去了，绿色软垫上只剩下孟昕跟她。　　　　林子曦突然有点困，捂住嘴打了个呵欠。　　　　“别睡啊小曦。”孟昕望着她片刻，小声问，“他问的是你哪里人？”　　　　“对啊。”林子曦懒懒地应声。　　　　“……”　　　　林子曦朝她似笑非笑地眨眨眼，孟昕先是一愣，思及其中不合理的地方，拧紧了眉。　　　　“……你干嘛骗他。”　　　　孟昕记得很清楚，林子曦是高二上学期从T中转过来的。那时班主任还说，她可能高三就要回户籍地P市考高考了，不过最后好像就不了了之。　　　　孟昕曾听林子曦说过，她的父母弟弟都在P市长住，就她一个在H市当寄宿生。　　　　后来，她渐渐就不说了。　　　　“我没有骗他。”　　　　说到这儿，林子曦敛了唇边漫不经心的笑，正色道，“不管谁来问，我都会说，我家在H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