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
通传六宫的时间已至,御前的内监未来。
折幼君放下了笔,抬眸一看——安静了许久没说话的陈明河,正趴在一小半的桌塌上小睡,轻笑了两声。
她伸手,微微用了些力道,捏上陈明河的脸颊。
“醒来啦。”
陈明河恍惚抬头,揉揉惺忪的睡眼,收敛黛眉,皓齿微露,脸边既有睡觉压出来的印子,还有折幼君方才捏的红印。
折幼君看到了,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明河,你困倦时该跟我说一声,我让宫女安排你到我的床榻上休息。”
陈明河看了下天色,笑嘻嘻地说:
“没事,我是突然犯的迷糊,原本只是想趴一会儿,不知怎么睡着了。
“御前内监来了吗,是怎么说的?”
折幼君淡然道:“没有来,估计是不会来了,陛下今晚会独宿,我直接去你的报琼殿吧。”
陈明河先是点头,接着生出了担忧。
“万一陛下突然来找你呢?
“我岂不是把陛下的美人拐走了,会不会得罪陛下呀?”
折幼君忍俊不禁。
“别说笑了,陛下很少那样做。何况今日李修容晋位,就算那么做,也是去看李修容,走吧。”
“说的有道理,那好,走啦。”
陈明河活蹦乱跳、精力十足的站了起来。
水波如镜般平整,映照着夜空中被烟云遮掩的明月,夜深寒重,寒夜的清冷隐入晦暗的夜色中,月光照射在宫城的每一处。
奚重山批改完了奏折,想到昨日折幼君送礼也好,穿着也好,都很得他的心意,他却没去看她,心中估计正犯委屈,便对嘉石道:
“今夜去折才人宫里吧。”
嘉石一脸尴尬。
“奴才一个时辰前问陛下,陛下说不掀牌,奴才就把牌子都撤下去了,不知道折才人休息没有。”
奚重山漫不经心道:
“就算休息了,哄一哄也就好了。”
嘉石想了一下觉得也是,折才人不像是爱耍小性的人。
很快,起轿去了安福殿。
皇帝的御辇来到安福殿后,留守在安福殿的扉出、德正匆匆上前迎驾。
奚重山以为折幼君还在睡休息,下轿往殿中走,好奇想看到折幼君玉柔花醉,倦怠慵懒的样子。
扉出急忙道:
“陛下,折才人以为陛下不会来,去了陈宝林的报琼殿玩,留宿了。”
话说出口时,她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因此发脾气,心中懊悔,折才人走时,她该把人给拦住的。
奚重山愣住。
这时,他才注意到安福殿内殿烛火未明,一看就知里面无人,沉吟了一会儿道:
“跟你们主子说,明晚准备好。”
踱步离去。
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不过确实是他没提前掀牌,虽然有些小小的不悦,但还是按耐住了情绪,坐回了御辇。
嘉石连忙请罪道:
“都是奴才疏忽,应该在陛下上轿前,先着人来安福殿问一声的。”
奚重山俊美的面庞被夜色笼罩,不带情绪地道:“现在说这些话已无用,这附近有什么宫殿,里头都住着谁?”
“回陛下,报琼殿离这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