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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楼一共三层,最高一层总是留给那些身份贵重的熟客。

今日这里最尊贵的那间,就留给了丞相嫡女苏锦安。

苏锦安吃了几口菜就没了胃口,她走到窗边,巴巴地望着从宫里往这边来的方向。

春杏知道自家小姐近日里改变了心意,只是没想到她变得如此彻底,瞧她眼下的样子,那是已经开始在惦记小王爷了。

春杏上前道:“奴婢已经吩咐了人在宫门口等着呢,只要见到王爷,立刻回来禀报小姐。”

“行吧。”苏锦安坐回到桌子前,扫了一眼菜色后想起今日的榴莲怎么还没有上。

东华楼每到这个季节,都会有少量的榴莲,她原也不大爱吃,后来不知怎地就品出榴莲的好了,再加上这东西稀罕,只有很少人能吃到,就更显特别。

“奴婢去催催。”春杏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

掌柜的亲自端着两小盘榴莲千层进来放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苏锦安瞥了一眼:“我的榴莲呢?”

掌柜的弯腰示好,应道:“这是咱们东华楼新推出的糕点,榴莲千层。”

他伸手示意了下:“苏小姐您瞧,这薄薄的饼皮,却犹如千层相叠,寓意节节高攀,吉祥如意一层又一层呢!”

掌柜的说话唱戏般夸张,听得苏锦安嗤笑了一声:“行了,下去吧,我待会儿尝尝。”

关上门后,掌柜的抹了把汗,今日的贵客他可是一个都惹不起,尤其是这个苏锦安,送完这里,掌柜的赶忙亲自去给其他客人送千层去了。

“小姐,咱们来过东华楼这么多回,这还是头一回见着这种样式的榴莲。”

苏锦安看了一眼,本想等着赵弘元来的时候一起品尝,但想到也不知赵弘元喜不喜欢榴莲,反正有两块,到时候若是两人同吃一块,岂不是更好。

于是她把其中一盘子拉过来,拿勺子吃了一口。

这一吃不要紧,刚才还在兴致阑珊的苏锦安忽然提了神,她有点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糕点。

春杏也察觉到了小姐神情有异:“小姐?这回的糕点如何?”

苏锦安也不说话,又吃了一口,这口细细品下去后,她只说了一句话:“去,立刻把这个厨子给我叫来。”

春杏不敢耽搁,关门前她又窥了一眼,还是没分辨出小姐情绪是好是坏,转头赶紧找掌柜去了。

掌柜这边刚送完最后一桌客人的榴莲千层,出了包房就见到匆匆跑来的春杏,春杏把苏锦安的要求说了一遍后,掌柜头上的汗又冒出来了。

他想到宁玉也是好心帮忙,若是因此得罪了苏锦安,那可如何是好,掌柜的也是个讲事理的人,正左右为难,宁玉刚巧走了过来。

宁玉不知发生了何事,一脸期待地问道:“掌柜的?客人们反响怎么样?”

掌柜左看右看,不敢说话。

春杏很是机灵,听到这话打量了宁玉一眼,春杏先是对她这身粉色裙子微微皱了下眉,继而问道:“你是来给东华楼送糕点的?”

宁玉反应了一下:“你是说榴莲千层吗?”

“对对。”

宁玉迫不及待应道:“那榴莲千层是我亲手做的,你吃了吗?你觉得怎么样?”

掌柜:“……”

春杏刚刚那副“路人脸”顿时变卦,她换上了居高临下的表情:“那你跟我过来,我们小姐找你。”

宁玉:“……”

宁玉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反应,她莫名其妙地看了掌柜一眼,掌柜一脸菜色。

但宁玉对自己的千层有信心,既然有反馈,那就去看看呗,于是她也没想那么多,跟着春杏就去了。

奢华的宽敞包间里,苏锦安坐在靠窗的地方,将宁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作为高门贵女,苏锦安只会对下人用这种眼光,带着上位者的高傲,她今日敢这么打量,也是认定了宁玉的身份卑微。

“你这身裙子……”苏锦安缓缓说着。

这身裙子她和春杏都记得,就是前几日京城陈氏布行最新最贵的那套,当时苏锦安也喜欢,但觉得粉色俗气便没有买,反正宫里赏赐的好料子多得是。

宁玉听见这话先是一愣,继而乐了,古代女子见面第一眼竟也会关注衣服,她道:“这是别人送的,我也不知道在哪买的。”

苏锦安笑了下,她见宁玉梳着姑娘家的发髻,显然还未出阁,而浑身上下除了这套衣服值钱外,任何珠钗首饰都没有,就连胭脂眉黛都不曾画。

苏锦安心下明了,估计不知是哪家公子哥给她送的衣服,她就这样迫不及待穿出来了。

还穿来做饭,真是糟蹋了好东西。

宁玉则觉得这小姐好生奇怪,话只说半句,半晌又不吭声,宁玉干脆开门见山:“那榴莲千层你吃了吗?你觉得好吃吗?”

苏锦安又是半晌没动静。

宁玉:“……”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宁玉差点要转身走了。

苏锦安:“好吃。”

宁玉眼睛一亮:“好吃吧,我就知道你们会喜欢。喜欢就好,那我走了。”

“等会。”苏锦安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儿?”

苏锦安对这女子没什么眼缘,但偏偏她做的千层又十分合她的胃口,犹豫片刻后,她不情不愿地说道:“我想让你来我府上做厨娘,要多少钱你随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