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风带着燥意,即便是从池面上拂来的也没有减轻多少。
顾令颜脸上红扑扑的,比上好的胭脂颜色更娇艳。路过徐晏身畔时,她没做丝毫停留的跨步而过。
风中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馥郁,徐晏望着她的背影滞了一瞬,久久不能回神。
她似乎比以前更好看了,脸上的笑也更加的明艳。
“殿下,那个虎形镇纸还是没能找到一样的。”赵闻出现在他身后,轻声禀报。
徐晏挥了挥手:“拿去将作监,让人照着做一个出来。”
赵闻吃了一惊。他家太子何时变得这么勤俭节约了?身为太子,徐晏虽不算奢靡浪费,但所用之物五一不精致,寻常东西根本进不了东宫。
努力想了一会,赵闻还是不敢将心底的疑问说出来,恭恭敬敬应下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等人走了,徐晏方才深吸口气,放松下来。面前的池水被风吹起层层褶皱,他视线凝在上面良久,眼底涌现出几分不耐。
他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
今日刚到朱家他就知道顾令颜也在,那日他想着等顾令颜来找他、问起他在上林苑的伤时,他可以对她好一点。可左等右等,她就是没来过,他便打算过来给她一点暗示。
也不知道她琢磨清楚没有,徐晏略略拧起眉。算了,三日后是他生日,她总归会来的。
就跟以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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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我回来了。”明亮宽阔的殿宇内,响起少女活泼欢快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天真娇憨:“阿彤姐的新院子好漂亮啊,屋里的画看上去都是名家所绘,就是没盖印章,我还瞧见阿颜姐了。”
朱贵妃正在练字,闻言停下手中动作,转头看向她:“嗯?什么样的画?”
七公主咬了咬唇:“有鱼荷图、双柑斗酒图、芍药图一类的。”顿了片刻,又道,“我看阿颜姐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
“应当是阿颜画的。”朱贵妃莞尔,挥了挥手,重新执起笔,“你去玩吧。”
这就没了?
七公主眨巴眨巴眼:“我跟阿颜姐说话的时候,她也不怎么理我,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三兄的气的缘故。”
她拿手揪了揪裙摆,灌了口茶下肚,离去前笑吟吟地说:“对了,我回来之前在前院碰到了三表哥,他让我代他向阿姨问好。”
朱贵妃轻轻颔首,面含笑意:“知道了。”
殿门外金光铺就青砖,七公主沿着回廊往自己屋里走,步履闲适。
“公主,今日顾娘子真的不高兴啊?”侍女在她身后问,“该不会还是因为殿下的事儿?”她捂嘴笑了笑,一脸的幸灾乐祸。
七公主伸手揪了片海棠叶子,满不在乎地说:“谁知道呢?反正我今天真的去了南阳郡公府上啊。”她是用过午食才去的朱家,到的时候都快散场了,跟顾令颜也不过是匆匆一个照面。
众人都知道她去了,也知道她见到了顾令颜,个中细节,并不重要。
朱贵妃练完了今日的字,坐下饮了杯清茶后,才扯起唇角,轻轻笑了一下。
“还是年纪小,太过明显了。”朱贵妃搁下茶盏摇了摇头,“跟她阿耶一个样,想说什么不知道好好说。”心里一堆弯弯绕绕,谈吐间给人各种暗示联想,偏没有将这百转心思掩藏好的脑子。
说这么多话,就是知道她脾气不好,想让她听了生气转而去骂太子,意图让太子和顾令颜的关系更僵。
锦宁又给她添了盏茶:“公主今日是怎么了?”
殿内沉默半晌,唯余朱贵妃手指轻轻敲打在扶手上的声音。
“良济这孩子……”朱贵妃又默了片刻,眼神微暗,“赶紧让阿兄给他将婚事定下,七娘可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