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差点惊出一身冷汗,那个背后之人不怀好意,想要害他兄弟。
然而,事实却是他贾琏想多了。
口若悬河,妙语连珠,周熠将整个故事描绘得绘声绘色,娓娓动听,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那个动荡的世界里,试问周熠如果是代笔,如何能够引人入胜,仅凭口述将他拖入其中呢。
只是有一点令贾琏不解,眼前的周熠让他陌生,这还是那个被蘼芜君‘羞辱’的周熠吗?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话是不错,那日在蘼芜君当前被众才子羞辱后,周熠下定决心对他说过一句话‘兄长,日后,我不便与你出去消遣,我要闭关苦读,誓要写出旷绝古今的诗句,摔在柳如是那个婆娘脸上。’
没几日,就听闻周熠把屋内的书给烧了,从此决口不再提及此事。
就算他不擅诗词,可‘射雕’里描写大漠孤烟、苍茫草原的段落,读起来犹如亲临其境,这岂是一个足不出户,从未离开过京城的十六岁公子哥能够写出来的。
奇了怪了,不是作假,又难辨真伪,贾琏直接说出心中的疑问。
对于这个问题,周熠早有准备,他笑道:“想当初,我拜沈学士为师,耳语目染之下,也读了一些书,兄长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四书五经咱是读不下去;索性老师府里藏书甚多,有我能看的书……”
沈靖秋,当代大儒,翰林院掌院学士,正三品,兼文华殿大学士。
周熠能够拜入门下,当中隆景帝是出了不少力,同时也是皇帝拉拢朝臣的一种手段。
对于周熠,沈靖秋自然是看不上的,早年,他定将不会将其收入门下,为官多年,见惯官场沉浮、人情冷暖。
只当是一场利益往来。
周熠刚拜沈靖秋为师那段时间,每日需到府内,读书数个时辰,一月有两日休沐,对他这般要求,是沈靖秋内心的骄傲,直到周熠‘考中’秀才后,沈靖秋觉得他实在是朽木难雕,不思进取,才把他轰走。
眼不尽心不烦。
这段经历,刚好可以拿来作为今日的说辞,为何从未离京,便能知晓中原关外的风土人情样貌。
合情合理,贾琏心中不再起疑。
沈府。
“父亲多年以来,作为翰林院掌院学士,为我大周各个部门输送不少人才,陛下念父亲兢兢业业、劳苦功高,今日早朝,加封父亲为太子少师,本是喜事一桩,为何父亲脸上却忧心忡忡。”
沈哲弘不解问道。
沈靖秋看了儿子一眼,不作回答,摇了摇头,把自己关入书房,喃喃自语道:“想我自负满腹经纶,今日竟做出这等事来,有辱圣贤。”
太子少师,从二品,自大周立国以来多为虚衔,虽无实权,但品级升了,本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早朝结束后,沈靖秋被留了下来。
兴致勃勃,心中想着或许是陛下要对他委以重任,可等来的却是……
却是周熠要参加今年秋闱的消息。
让他好好教导。
教个屁。
翰林院掌院学士历来都是科举考官。
秀才,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举人就不同了,有资格参加次年的会试;只是举人的话,还好说,每三年一次的会试,都有近万名举人赴京赶考。
只是一个举人,陛下肯定不会满足的,举人之后,就是贡士;贡士参加殿试,到时还不是陛下金口玉言。
“唉…悔不当初…”
沈靖秋两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