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卧室,程微言掏出了衣袋里的玻璃瓶。
透过瓶壁,她能看见里面晃动着的药丸。
和孙熙沁送过来时相比,一颗不少。
程微言懒散地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微仰着身子。
她捏住瓶口,随即轻轻一抛——
玻璃瓶在空中打了几个转,然后稳稳地落在了她的手中。
只不过,落下时,那瓶中的药丸忽然无端冒出了银白色的火焰。
几秒的工夫,原本挤成一堆的丸子就化成了灰烬,拢成小小的一堆。
淡淡的药香混杂着烧焦的气味飘散在空中。
孙熙沁想的不错,她的确恢复了一些灵力。
不过不是因为这“毒药”,而是因为傅阳舒。
或许是他受伤的缘故,惑术的效果得以削减。
从他去了后山开始,她就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隐隐有恢复的迹象。
灵力渐渐恢复后,她便立即尝试着用灵识探寻周围的情况——
结果不大妙,傅家四周藏着不少高手,外面还覆盖着几层结界。
不光如此,只要她有离开傅家的意思,不是管家出面阻拦,就是几个黑衣保镖挡着不让她乱走。
在傅家待了几天,她猜想,当时自己的转移阵法出问题,说不定也跟傅阳舒有关。
这样一看,如果灵力没有全部恢复,全身而退可能有点难度。
想到这儿,程微言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窗边。
这房间靠后,只消透过窗子,便能隐隐看见不远处掩藏在黑暗中的后山。
她记得,后山附近也藏着一条路。
不过极为隐蔽,她仅在做第一世界的任务时,跟着傅阳舒走过一回。
但如果一直从大门出不去,那就只能另找方法了。
*
第二天,程微言一出门就碰上了傅阳舒。
昨天她帮他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经过一晚,竟已渐渐愈合了。
不过脸上还带着淤青和伤痕,如果仔细瞧,能看见他的手也在轻颤着。
虽然伤重,他仍挺直了背,见着程微言出来了,才稍垂下头。
“谢了,昨天。”傅阳舒咕哝一句,视线不自然地别开,“让你看笑话了。”
说话间,他的神情越发别扭,颊上还飘着两团淡淡的红晕。
程微言愣是足足盯了他半分钟,还是没法将昨天的小狐狸跟他联系起来。
那小狐那般可爱讨喜,实在难以想象是傅阳舒变成的。
由是,她倚在了门边,姿态随意,顺着他的话说:“让我看了这么场‘笑话’,看来后山的东西的确可怕。”
傅阳舒将头别得更过,几乎只留了个侧脸,嘴硬道:“那也跟你没什么关系。”
没有解释的意思。
程微言的确不清楚后山有什么。
她当时直接去了第二世界,只知道傅家的传统是去后山修炼。
硬邦邦地抛下这句,傅阳舒又转过来,问:“你没事吧?”
“什么?”
“我是说,”他不耐地蹙起了眉毛,仿是在为还要解释而烦躁,“正常人看见血糊糊的场面,多少会受点惊吓吧?”
言外之意是,问她有没有被他吓着。
程微言一笑:“这倒不用你担心。”
她曾见过比这还要可怖百倍的场面。
傅阳舒将眉头蹙得更厉害:“你从哪句话听出来我是在担心了?”
他俩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老管家忽然来了。
这回是开门见山,他直接站在了傅阳舒的身侧,说:“小少爷,该去后山了。”
程微言稍怔:“今天也要修炼么?”
傅阳舒挤出了一声“嗯”,语气平淡:“闲了那么长时间,总要补回来。”
“可你的伤?”
“这算什么。”傅阳舒的心中泛起一丝骇然,但他攥紧了拳,将这惧怕压了回去,“活着出来就行了——程微言,”
他用那双清澈的眸子凝视着身前的人,问:“这回你还会在外面等着我,对吗?”
不等她回答,他又摆了摆手,皱眉道:“算了,你在这儿好好待着就行。等我回来了,周爷爷也会来傅家。”
说完,他便下了楼。
只是走动时,步伐依旧有些不稳。
*
傅阳舒这回去了很久,将近一个星期也没回来。
程微言则在这段时间里盘算着去后山的办法——
后山的入口同样有人守着,不过比其他地方薄弱了不少,但还是不能打草惊蛇。